“那就不去。”諸伏景光說。
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回答,赤井秀一愣住。
“你……”男人失笑,“景光君還真是溫柔呢。”
諸伏景光:“到底怎麼回事。”
赤井秀一:“不是什麼大事,隻是這麼一說。”
“你到底……”
“——剛剛真的是景光君的真心話嗎?”
赤井秀一說:“事實上,景光君才是那個毫不猶豫,勇往直前的人。”
諸伏景光無言以對。
因為他很清楚,如果同樣的選擇擺在他面前,他也絕對不會放這個機會。
“不能想别的辦法嗎?”諸伏景光追問,“或者讓特基拉幫個忙。”
赤井秀一淡淡道:“景光君,不要過分依賴特基拉。”
目前來看特基拉似乎是個中立派,對特别行動組的成員有所偏頗,對組織的亂水視若無睹,甚至還有下場一起攪和的嫌疑。
可是歸根結底,他們還是對特基拉一無所知。
赤井秀一意有所指:“或許可以向你的朋友波本先生套一下特基拉的情報。”
諸伏景光說:“為什麼波本會知道特基拉的情報。”
對面的聲音瞬間變得不怎麼美妙:“啊,波本果然是你的朋友。”
這抓的什麼重點!
諸伏景光無奈按了按太陽穴:“我在跟你說很嚴肅的問題。”
赤井秀一:“我也在跟你說很嚴肅的問題。”
“我不糾結你們的交情如何,熟不熟,是什麼關系,而是跟你讨論波本到底有沒有不妥。他暗中究竟在做什麼,景光君,你心裡究竟有沒有數。”
“我回答不了你。”諸伏景光冷靜道,“同樣的問題如果針對組織其他成員的話,我同樣回答不了你。”
窺探組織成員的底細,那是琴酒才做得到的事。
“你說的對。”赤井秀一笑道,“所以這就是我選擇去的原因。”
諸伏景光無話可說。
雖然不知道赤井秀一接下來打算做什麼,但這個機會似乎很難得,不容錯失,赤井秀一甘願冒險。
理智上,諸伏景光明白這是NOC的宿命,踏上這條路總會有這麼一天,他沒有權力幹涉赤井秀一的選擇。
正如赤井秀一說的那樣,如果是諸伏景光自己,他也會毫不猶豫走上和赤井秀一相同選擇的道路。
然而内心卻不合時宜響起一道相反的聲音。
他不想赤井秀一去冒險。
諸伏景光的拳頭緊緊攥着,他想說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處說起。
也許是他沉默的時間太久,赤井秀一輕笑:“景光君能擔心我,我真的很開心。”
男人的笑聲變得有些失真,諸伏景光抿唇:“……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剛才我是那麼說,但是……”赤井秀一說,“萬一真有什麼事,還是去找特基拉吧,他會保住你的。”
諸伏景光一愣:“你什麼意思?”
赤井秀一唉地歎了口氣,“下次打電話的時候,景光君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呢。”
“……”
繞是諸伏景光涵養再好也被赤井秀一氣急。
“掐頭去尾的說什麼呢,赤井秀一,你倒是把話說清楚。”
“看來是沒可能……竟然連名帶姓了。”男人忍俊不禁,“就這樣,我會再聯系你的。”
“喂,喂?”
通話中斷,諸伏景光看着手機屏幕漆黑鎖屏。
赤井秀一竟然挂了他的電話。
諸伏景光不可置信,再打過去,對方竟然搶先他一步将手機關機。
諸伏景光:“……”
“那、那個,諸伏先生。”風見裕也小聲說,“您剛才讓我幫忙打印的資料……”
他規規矩矩站在兩米開外,實在是因為這是他見過的諸伏景光有史以來最差臉色。
雖然不知道剛剛給諸伏先生打電話的人是誰,但第六感告訴他,要是讓諸伏先生逮到那人……一定會被批得很慘。
那拳頭,看起來就梆硬。
降谷先生說得對,脾氣溫和的人發起飙來才是最恐怖的……
“……麻煩你了。”諸伏景光強忍怒氣,接過文件,“你看見零了嗎?”
風見裕也忙說:“降谷先生的話已經離開了。”
諸伏景光:“已經走了?”
難得一次直接向老大報告的機會,零這麼快就走了?
——十分鐘前,警察廳某辦公室。
“……實在是,很抱歉。”
安室透垂眸。
辦公室内窗簾緊閉,面前的實木桌後坐着個獨眼白發的男人,魁梧的身姿幾乎将辦公椅填滿。
魁梧男人一言不發,雙手搭在下颌處,看着桌上的東西沉思。
“關于我跟他的關系,過後我會做更詳細的報告。”安室透站直了身,“但我認為,這件事對我們的計劃沒有不利影響,沒有必要特别針對他。”
魁梧男人沉默聽完。
半晌,他沉聲道:“之前和現在的情報都是他提供的,沒錯吧。”
安室透:“是的。”
“他在組織潛伏着,還提供情報給我們,相當于是幫助我們的協助人,可以這麼理解吧。”
“是的。”
魁梧男人放松靠在椅背:“這就行了。”
安室透一怔:“可是我……”
“你想說,他除了是公安的協助人之外,也正好是失蹤的試驗體,還正好是你的戀人,是嗎?”
安室透點頭,光後面這兩點,他就是足以威脅到公安的存在了。
“你一直很清楚你的任務是什麼,而現在發生的情況對我們沒有任何壞處。”魁梧男人嘴角含笑,“說難聽點,應該是你小子撿大便宜了。”
身份被發現,試驗體大可以一走了之,甚至将波本和蘇格蘭的身份曝光,可他選擇将自己的底細交出來,這就是對方的最大誠意。
而且歸根結底,試驗體才是公安失職的受害者,他們沒有權利針對人家。
“上面的事輪不到你擔心。”魁梧男人擺手,“誰敢說閑話,他行他自己來。”
安室透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另外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現在跟您彙報。”
“他特地留下了一份樣本,我已經立馬送往檢測中心。”
安室透遞上幾份資料,然後等男人翻完。
“根據現有情報分析,我認為有必要立刻找到他說的地方進行核實。”
“可信度有多少。”魁梧男人沉聲道,“就連你也沒見過那個人真正的樣子。”
“他是魔術師,擅長易容,熟悉人體五官,畫像應該不會錯。”安室透頓了頓,“而且他見過那人很多次,即使畫像隻是他模拟出來的,我認為參考價值也很高。”
安室透又說:“檢驗結果最快需要一天,以防萬一,我等結果出來再出發。”
“可以,就按照你的步調來,但是動作要快。”
額間青筋畢露,魁梧男人的語氣仿佛含着冰碴子。
“一定要仔細查清楚,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