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将黑風衣雙手緊縛壓在樹上,低吼:“閉嘴!”
萊伊怒極反笑:“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再這樣下去你還有命嗎?”
黑風衣大半身子被黑色果凍狀物體覆蓋,陰影不斷蔓延,已經爬滿附近的樹木和地面。
安室透離他最近,一邊手臂已經被黑影勒住,行動服上箍出一圈又一圈壓痕,黑影是想扯掉他這個包袱。
再看身下的人,黑風衣頭低垂着,似乎已經失去意識,黑色口罩下爬滿了白色的骨質面具,黑風衣四肢痙攣,站都站不穩,全靠黑影支撐。
安室透顧不上手臂鈍痛,壓住黑風衣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特基拉,醒醒……呃!”
黑影反手将安室透甩了出去!
安室透一下沒穩住撞在樹幹上,與此同時遠處禮拜堂前的克蘇魯忽然整個炸了開來,土地猛烈震動,爆炸聲驚天動地,将他的悶哼聲蓋了下去。
黑影把人甩飛,正要褪走,安室透眼疾手快将黑影拽住,把黑風衣大力反拉到自己身前。
即使身處幾百米外的高樓,狙擊組的瞄準鏡也将黑夜籠罩的密林深處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黑影潑墨一樣,如同無盡的潮水不斷延伸。
觀測儀轉去另一個方向,蘇格蘭分神看了眼橫濱港城内。
“雙黑”下地下室的時候,太宰治用“無效化”解除了Q的詛咒,橫濱失控的人群已經恢複神智。
但蘇格蘭記得他們陷入詛咒時的模樣。
哀嚎,哭泣,暴力,沉醉……沒有一個人身上會出現黑影,沒有一個人是特基拉現在這個樣子。
隻有一個可能——黑影來自特基拉本身。
莫非這就是特基拉的能力?
所以安室透才會半途折返阻止萊伊……難道是因為他早就知道了?
等等,蘇格蘭愣了一下,所以郊外别墅那回他差點被琴酒發現,自己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身邊的萊伊耐心快要告罄,沉聲道:“走開波本,這是任務之前特基拉自己要求的,萬一失控暴走就給他一槍!”
雖然不知道特基拉發生了什麼事,但這種敵我不分的攻擊明顯就是失控了!
安室透咬牙:“我說,閉嘴!”
這個人暴走時是什麼樣子安室透比任何人都清楚,攻擊力完全不是同一個境界,真失控的話他胳膊早斷了。
森川來月是宿主,胡蘿蔔作為寄宿體遵從宿主的意識行動,但是擔當屏障覆膜的黑影現在呈潰散狀,無法凝聚成型……
這不是暴走了,而是陷入幻覺,宿主與寄宿體同時失去意識!
該死,他到底在幻覺中看到了什麼!
兩人在密林死角拉扯,瞄準鏡緊追地上的影子。
“沒用的,波本!他現在隻剩下攻擊的本能!”
萊伊剛說完,隻見黑風衣的掙紮忽然停了下來,整個人像斷了發條的人偶,一動不動。
剩下三人不由頓住。
半晌,耳機頻道插入一道顫抖的聲音:“抱、抱歉……”
安室透一愣:“特基拉?”他立刻說,“你的意識恢複了嗎?”
黑風衣無暇說話,似乎喘息已經用盡全身力氣,隻能勉強眨了眨眼。
雖然很微弱,但他的眸中已經恢複神采,束縛在兩人身上的黑影也在緩慢褪去。
安室透不敢亂動:“蘇格蘭,怎麼樣。”
“他們出來了。”蘇格蘭看着觀測儀,“是有個人偶娃娃……你想問的是這個嗎?”
最後一次爆炸之後,禮拜堂的戰鬥徹底停歇,克蘇魯被炸成碎片,沒有一丁點再生的力氣。
太宰治十分悲催,中原中也力竭暈倒,他既要背中原中也又要背Q,背上壓着兩座大山,自己一隻手還是受傷的,隻能将詛咒娃娃随便夾在胳肢窩。
“人間失格”使Q的異能力無效化,黑風衣身上的詛咒已經解除。
但安室透依舊謹慎。
底下的人緩緩喘出一口氣,終于緩了過來。
“……我沒事了。”
安室透等了片刻,慢慢松開黑風衣。
黑風衣回身,背靠着樹。
黑風衣輕聲說:“我是不是……又攻擊你了。”
安室透的表情很難看。
他雖然沒有回答,但看表情已經一目了然。
黑風衣難掩頹色,“……抱歉。”
安室透眉頭皺成一個疙瘩。
“你是應該道歉,不過不是為了這件事。”
黑風衣怔道:“什麼?”
安室透說:“身體感覺怎麼樣。”
“……還好。”黑風衣說,“你怎麼在這。”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不對勁,所以回來了。”安室透壓低聲,“正好貝爾摩德另有任務,我們分開行動。”
“另有任務?”
“好像是那位大人直接下的任務,我沒收到命令。”
黑風衣:“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安室透敲敲耳機:“蘇格蘭?”
“不清楚。”蘇格蘭看着平闆,“但是她之後上了琴酒的車,方向已經發你手機。”
“有些不對。”黑風衣思考片刻,“追上去看看。”
說着他就想站起來,沒想到體力還沒恢複,像隻軟腳蟹一樣差點栽倒,安室透立刻扶了他一把,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雖然不知道他們目的地是哪裡,但離開沒多長時間,坐我的車先離開橫濱。”他低聲說,“你抓緊時間休息。”
黑風衣點點頭。
“萊伊,蘇格蘭,你們可以撤了。”
特基拉說完,四人通訊變成單獨通訊,萊伊和蘇格蘭被踢了出來。
“噢,他們又準備去做些隻有他們才知道的事了。”萊伊哼道,“蘇格蘭,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一反常态,他的搭檔沒有像以前那樣和他随口聊兩句,而是一副思考的樣子,沉默又快速地整理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