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葉秀蘭即便是四十出頭也絲毫不減當年美貌,隻是多了些風霜和沉澱,她走到程景軒面前,擡手就扇在了他臉上。
啪…
“你父親要死了,你還笑的出來?”葉春秀俯視着程景軒,對方漠然地将目光落在遠處,看都不看她一眼,明明都殘疾了,卻還這般不把人放在眼裡。
“我早就想把你趕出府了,等你父親一死,你就别想再待在程家,跟你那美嬌娘滾去村裡,我隻要還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回來。”葉秀蘭完全不裝了,往日還會裝的溫柔賢淑些,現在等人一死她就是當家主母,一人說了算。
程景軒沒有吭聲,默認了一切,他知道葉秀蘭一直痛恨他跟母親,覺得他們不該存在,等父親一死他就徹底沒了依靠,被攆出家門是自然的,隻是…苦了他剛過門的媳婦。
雪落在程景軒頭上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因為他的心更冷。
傑蘭醒來的時候天蒙蒙亮,沒見着程景軒他起來到處找了一圈,最後是在大堂外的院子角落找到的人。
他走過去拍了拍程景軒肩頭的白雪,他俯下身摸了摸對方的臉頰,凍的厲害,不知道在這外面待了多久。
傑蘭有些不忍地将裘衣脫下披在程景軒身上,然後幫忙暖了下丈夫冰冷的手。
程景軒身子暖和了些,眼底的冰霜也漸漸消退,他不太想說話,傑蘭也沒有多問,隻是默默蹲在一旁陪着他。
直到午後大堂有人啼哭,程景軒便知曉他父親死了,他完全沒有過去的意思,因為葉秀蘭也不會讓他見到父親最後一面。
“推我回房收拾東西。”程景軒隻是淡然的說着,傑蘭沒有多說,聽話的将他推回房間。
兩人都已經凍的手通紅了,回到房裡傑蘭燒了點碳火取暖,然後幫着一起收拾行囊。
傑蘭記得原書中也有這麼一段的,程景軒跟顧淼淼在後山的村莊裡做過一段時間的普通“夫妻”,至少在顧淼淼眼裡是這樣的,她們相敬如賓,程景軒雖然冷淡但也會跟她和弟弟一起吃飯幹活,更不像後來那般絕情冷漠。
然而此刻改成了他跟程景軒回村莊裡生活,他跟顧餘不一樣,他沒有在村裡生活過不知道兩人會不會直接餓死…如果顧淼淼完全不管他們的話…
不過如果三人一起生活,那關系得多尴尬,傑蘭光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尴尬不已。
程景軒也不等人來趕他走,自己收拾好東西離開也體面些。
好在程景軒這些年攢了點錢還能讓随從幫忙叫了馬車。
隻是程景軒的随從跟丫鬟都被遣散了,不能跟着幫助他們在村裡生活。
傑蘭自己都不知道“娘家”在哪兒,上馬後就裝作很困的樣子,好在程景軒知道,他假裝睡着靠在了程景軒肩上。
程景軒也沒推開他,讓人靠着他睡覺,他的“美嬌娘”是個男子,也一點都不嬌氣,嫁給他不僅給他治病還跟他同甘共苦…
娶到這麼一個無可挑剔的“夫人”,程景軒覺得也算三生有幸。
傑蘭完全不知道程景軒都已經開始自我攻略認定他了,他還在回憶劇情——好像一個月後葉春秀離奇死亡,程蔔冉就将他們接回來了。
書中沒有明說,但是傑蘭知道是程蔔冉把他親娘弄死的,他娘不死就接不回程景軒夫妻兩,又如何撬走弟弟牆角?
其實全書中傑蘭最惡心的就是程蔔冉。
虛僞至極。
傑蘭跟程景軒靠的很近兩人卻完全在想不同的事。
傑蘭想争取在程蔔冉要他們回府前就治好程景軒的腿,這樣程景軒跑路他也自由了,不用回去面對程蔔冉這個讓他惡心的角色。
山路不太好走,馬車颠簸,程景軒護着傑蘭的頭不讓他磕着碰着,大概是因為沒睡好,傑蘭睡的很沉。
天黑了他們才到,原主跟他姐姐一人一個小院子,傑蘭下車後發現隔壁也沒有人住的痕迹,顧淼淼不在…也是,顧淼淼一個女子住在這裡不太安全,大概是去鎮上找了住處…吧?
傑蘭不是顧餘,他沒有那麼在意顧淼淼如何,但當看到沒人居住的時候,還是覺得這裡荒山野嶺的有些過于僻靜了。
他進了屋子摩挲着點燈,程景軒推着輪椅進來,原主顧餘的住所倒也幹淨,還有很多雕刻的小玩具。
“你還有這些愛好?”程景軒捏起木桌上雕刻的竹蜻蜓打量了會兒。
傑蘭眼神躲閃:“我小時候愛搗鼓這些,長大了就很少做了。”說着像是不太熟悉這裡一般,到處翻箱倒櫃。
“你在找什麼?”程景軒放下竹蜻蜓問道。
“碳火,這屋子裡冷的要命,怎麼能讓夫君受寒呢…”傑蘭實在不清楚東西都放在哪兒,甚至他都摸不清晚上還去哪兒睡覺。
程景軒也注意到了不對勁但也沒細想,幫着一塊找了下。
“你要不去你姐那裡看看?”程景軒問道。
傑蘭恍然大悟:“我去找找。”
顧淼淼果真沒在家,而且家具都落灰了,應該離家有段日子了,傑蘭果然在顧淼淼這裡找到了碳火,還順便搬了點東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