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扔！這花多好看呀！”佳佳露出八卦的笑容，“不愧是徐顧問呀，藝術家的品味，就是不一樣！”

“徐顧問？”

“在我面前就不要裝了啦！”佳佳拍拍她的肩膀，“我已經知道啦，徐顧問當初拒絕你的表白，現在後悔了！哈哈，珍珍，你知道這叫什麼梗嗎？這叫追妻火葬場！哎呦，我說徐顧問也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喔……不過珍珍，你到底怎麼想的呀？要不要破鏡重圓一下喔？”

“我手頭還有活兒，回頭再聊哈！”蔡珍珍說完，急匆匆地把花撂在前台，拔腿就跑，聽到佳佳在身後咯咯地笑。

她左思右想，突然想起陳思涵昨天說要幫她“轉移視線”，頓時哭笑不得：陳思涵這一招“造謠大法”似乎奏效了，卻把徐立之卷了進來，平白成了一樁辦公室绯聞的男主角。不過，以他的性格，沒準還覺得這種事挺好玩呢！

第二天是周五，蔡珍珍來到公司時，發現又是花比人先到。這次卡片上沒寫字，隻畫了個簡筆畫，是一顆碎成兩瓣的心。

蔡珍珍覺得十分解氣。昨天拉黑齊林山之後，她本來還有些提心吊膽，怕他仗着自己是老闆，找她的麻煩。但齊林山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或許說明他多少是有些忌憚她的，可能是怕把她惹毛了，滿世界散播他的劣迹吧……再一看這顆碎掉的心，她覺得自己就像前兩天潑他一身咖啡的那位大美女一樣，讓這個輕浮浪蕩的男人嘗到了他應得的教訓。

不一會兒，莊小歐發來消息：“下午兩點開會，齊總要聽我們部門彙報關于線下門店的調研成果，指定你和思涵跟我一起參加。你做好準備。”

蔡珍珍瞪圓了眼睛朝莊小歐看去，他表情複雜地沖她點點頭，接着又發來消息：“别擔心，有我在呢。”

很快就到了下午兩點。三人提前在會議室裡坐定，等了幾分鐘，齊林山推開門，獨自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和深灰色休閑西裝，黑色直筒褲，比平時的造型要放松許多。仔細看去，眼睑下方呈現淡淡的青黑色，下巴上還有沒刮幹淨的胡茬。蔡珍珍剛看了他兩秒鐘便不小心跟他對上視線，趕忙垂下頭，感到臉頰熱熱的。

齊林山徑自在她正對面坐下，道：“開始吧。”

蔡珍珍垂着頭，聽到莊小歐說：“那我先給您彙報一下，我們這一輪調研考察的心得……”

“稍等。”齊林山打斷他，“你别老是自己挑大梁，得讓手底下人也鍛煉鍛煉。”

他幹咳一聲，道：“蔡珍珍來講吧。”

這話一出，市場部三人都變了臉色。莊小歐和陳思涵一左一右，齊刷刷看向蔡珍珍。她硬着頭皮說道：“那我來講吧。”

同樣的内容，昨天下午才剛剛講過，她自然是輕車熟路。隻不過，在她彙報的過程中，齊林山的視線就像焊死了似的，就沒從她臉上挪開過。為了避免與他對視，她隻好扭頭看着大屏幕，起初緊張得連聲音都在發抖。

齊林山就這麼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十幾分鐘，目光灼灼，絲毫不忌憚另外兩人的觀感。等蔡珍珍彙報完畢，他眼含笑意，直勾勾地盯着她，道：“不錯，你們的工作做得很紮實。蔡珍珍，你的彙報很清晰，ppt也是你做的嗎？”

蔡珍珍感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燙，不禁把頭埋得更低，輕聲說：“是的。”

對面的男人沉默一會兒，柔聲道：“你的臉很紅……是哪裡不舒服嗎？”

這話就像閃電般擊中了她。蔡珍珍肩膀一抖，當即羞赧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她不敢說話，怕内心的驚惶會通過聲音洩露出來，隻好用力咬住下唇，搖了搖頭。

“齊總，您看看還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嗎？”莊小歐說道。

齊林山沉默片刻，道：“你們先走，我跟蔡珍珍單獨聊會兒。”

蔡珍珍驚慌失措地擡起頭，下意識地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莊小歐。後者愣了愣，随即眉頭皺起，對齊林山說道：“齊總，珍珍她身體不太舒服，讓她先回去歇會兒吧？您有什麼問題，我來給您解答。”

齊林山神色不爽地看着莊小歐，半晌後道：“那行，你帶蔡珍珍先走吧。陳思涵留下來。”

三人又是一驚，莊小歐正要說話，齊林山搶先道：“怎麼，她也不舒服？”

“我可以的。”陳思涵趕緊說道，“莊總監，您先帶珍姐回去休息，後續我來給齊總彙報吧。”

蔡珍珍回到工位上坐着，對自己感到迷惘。她明明讨厭齊林山，也沒打算原諒他，然而，當她被他灼熱的目光包圍，被他稱贊和關心時，她感受到的并不是被冒犯的惱怒，反而是極度的羞赧、驚慌，甚至隐隐感到害怕，怕自己心軟，忍不住原諒了他……原諒了以後呢，又要假裝什麼都沒發生，跟他重歸于好嗎？

下班後，市場部在燒烤店聚餐。蔡珍珍心裡裝着事，多喝了幾杯啤酒。陳思涵看出她的心事，攬着她的肩膀小聲勸道：“珍姐，談戀愛哪能一點矛盾都沒有的……冷戰解決不了問題，還是要多溝通。”

蔡珍珍嘴一撇，道：“我又沒跟他談戀愛。”

陳思涵噗嗤一笑：“行行行，你說沒談就沒談吧。可是我要提醒你啊，你這人什麼心事都寫臉上，根本騙不了人。”

蔡珍珍心一慌，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道：“我什麼心事寫臉上了？”

陳思涵抿着嘴笑了兩聲，道：“就是下午彙報那會兒啊！你的臉紅得跟紅富士一樣，感覺下一秒就要呼呼地冒熱氣了，哈哈哈！”

蔡珍珍張口結舌，為她的話震驚不已。陳思涵嘿嘿一笑，道：“不過你那副樣子，真的好可愛，我要是個男的，看了都得心動呢！”說完，她雙手抱住她，把臉在她肩膀上蹭了又蹭，“嘻嘻，有時候覺得你就像個小貓一樣……”

蔡珍珍臉又紅了，一口氣喝下一杯啤酒壓驚。

聚餐到尾聲時，她心裡的惶惑和糾結已經被酒精驅散個精光，感到整個人飄飄然的，快樂得跟牛進波他們一塊兒唱起歌來：

“愛你孤身走暗巷, 愛你不跪的模樣, 愛你對峙過絕望, 不肯哭一場……”

唱着唱着，她發現陳思涵在旁邊憋着笑錄視頻，便去搶她的手機，被她左閃右躲的，怎麼也搶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