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洗碗機我還沒用過,不知道怎麼操作。”齊林山蹲在地上,左看右看,“等我研究一下。”
“不用研究啦,洗個碗而已,我教你。”
“你教我?”齊林山站起身,“教我洗碗嗎?”
“當然啊!”蔡珍珍一邊洗手一邊笑道,“難道你還想光吃飯不幹活?你以為你賈寶玉啊?”
齊林山還要争辯,蔡珍珍卻把手放在他腰上,一個勁把他往水槽邊推。他被趕鴨子上架,看着水槽裡的碗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蔡珍珍站在他側後方,給他系上圍裙,笑嘻嘻地說:“你先擠一泵洗潔精,放在海綿布上。”
見他愣着不動,蔡珍珍在他腰間撓了撓,癢得他咯咯笑。
在她手把手的教導下,齊林山完成了生平第一次洗碗。蔡珍珍用手指在盤子内側抹了一把,點頭道:“不滑,及格啦!”
接着,蔡珍珍又指揮他擦桌子,擦竈台,墩地,逼着他完成了所有善後工作。做完這些,她幫他摘掉圍裙,道:“你還挺有幹家務的天份嘛,今後也要好好表現啊!男人不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外面賺多少錢,也不能做家庭的蛀蟲,知道嗎?”
齊林山乖乖點了頭,蔡珍珍對他的表現頗為滿意,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啄了一口,率先離開了廚房。齊林山愣愣地站着原地,過了一會兒才跟着走出去。
“那個……”齊林山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人,道,“我今晚吃多了,先做會兒運動,一個小時以後再聊,可以嗎?”
蔡珍珍起身,道:“好啊,做什麼運動?我也想運動一下。”
齊林山心一癢,張口就想開黃腔,強行忍住了,道:“就是撸個鐵、騎會兒單車。來,你跟我一起。”
他領着她來到健身房。房間大約有二三十平,裡頭擺着跑步機、動感單車、劃船機、龍門架和成套的啞鈴、杠鈴。蔡珍珍一臉羨慕地說:“真好,家裡還能配個健身房。”
齊林山難掩得意,笑道:“你之前去過健身房嗎?”蔡珍珍搖搖頭:“我都是自己運動,跳操、跑步、做卷腹之類的。”
五分鐘後,齊林山換上運動服,還拿了一套自家品牌的運動内衣給蔡珍珍。她二話不說,就地換了衣服。中途,齊林山看着她不着寸縷的身體,差點沒忍住将她就地正法的沖動。被她發現他在打量以後,他幹咳一聲,問道:“你姨媽來了,可以運動嗎?”蔡珍珍笑答:“沒問題的,我從來不痛經。”
齊林山把自己當成健身教練,悉心地指導蔡珍珍使用器械,很快她便上了手,練得起勁。齊林山一邊蹬着動感單車,一邊瞪着她,腦子裡充斥各種黃色廢料。
兩人洗完澡,再次坐回沙發上時,都覺得神清氣爽。
“家裡有個健身房,可真是太好了!”蔡珍珍由衷地感慨道。
齊林山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此刻,她已換上他為她精心準備的真絲睡裙,雅緻的墨綠色,泛着高級的光澤,襯得她優雅、清醇而誘惑。
他不禁心念一動,抓起她的手掌放進自己掌心,輕輕揉捏着,讨好地笑道:“要不然你搬過來住吧?天天都能健身,還免了房租,一箭雙雕。”
蔡珍珍被他的提議吓了一跳,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齊林山失笑,道:“怎麼,害怕我吃了你啊?”蔡珍珍又搖起了頭:“别問,問就是不要。”
齊林山無奈地笑笑,道:“你不來我這也行,重新租個房子吧。我實在是不放心你跟劉暢那種人待在一起。”
她還是搖頭。齊林山怕再次惹她不高興,下定決心不再提這一茬。蔡珍珍主動說道:“劉暢那邊,你放心,我不會撮合你跟她。至于我交什麼朋友,你也不用操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判斷。”
齊林山不情不願地點了頭。蔡珍珍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說:
“如果我跟你之間,沒有床伴這層關系,也沒有模拟戀愛的協議,就是普通的同學、同事,你還會這麼平等、親切地對我嗎?會準備我喜歡吃的東西,帶我來到你家,跟你一起做飯、一起運動嗎?”
齊林山愣住。蔡珍珍問的這個問題實在出乎意料,動機不明,而答案又顯而易見,一時之間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蔡珍珍顯然已經知曉了答案,自己說道:“你不會吧?”
她頓了頓,接着說:“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另一個人像你一樣,跟誰都隔了一層,感覺上像是把自己隔離在了一座孤島。中學時還有徐立之,可以經常來島上陪你一陣子,那麼現在呢?他不在的這些年,你周圍還有誰曾經上島嗎?”
這番話在齊林山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昨夜蔡珍珍在星空下的一番自我剖白,已經使他感到震驚,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将自己内心深處的脆弱和迷茫,如此不設防地袒露給他。然而,聽她暴露自己是一回事,被她這樣毫不遮掩地刺探内心又是另一回事。齊林山不認為蔡珍珍有權利這麼幹,同時忍不住推測她的意圖到底是什麼:嘲諷他自視甚高又冷漠,所以沒有朋友?還是同情他孤孤單單、身邊無人?
他的臉色變得極難看,沉聲道:“我們可以不聊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