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難懂嗎?”
齊林山坐起身,認真地說道:“你看啊,你現在的問題是:明明跟我上床很舒服,過程中很開心,可過後心裡就會别扭。原因剛才我們也分析了,是因為你缺少戀愛經驗,跳過中間的過程直接來到最後一步,心理上不适應。所以,最有效的解決方案,就是趕緊找個合适的人,把你中間缺失的戀愛經驗補上,對不對?”
在他的眼神催促下,蔡珍珍躊躇地點了點頭。
齊林山滿意摸摸她的頭,接着說:“你與其從頭開始找個合眼的男人,不如找眼前現成的人——就是我本人了。”他幹咳一聲,“我可以扮演……你的男朋友,幫你制造戀愛的體驗,讓你體會戀愛的感覺。作為回報,你當我的固定床伴,解決我的需求——多麼公平的交易!但是你要注意,我們不是真的在談戀愛,而是在模拟……就是一種角色扮演。所以,無論是你還是我,如果中途不想再跟對方繼續,随時可以單方面終止這段合作,大家清清爽爽,好聚好散,絕對不允許糾纏對方,OK ?”
蔡珍珍皺着眉頭思忖片刻,道:“我有個疑問:兩個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歡彼此,而是在扮演,那樣真的能夠産生戀愛的感覺嗎?”
“你看,這就暴露出你對戀愛的理解是多麼的匮乏了……”齊林山道,“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所謂戀愛的感覺,就是當事人的一種瞬時體驗,它是一個結果,跟通過什麼途徑和手段達到這個結果無關。你要是不信,試試不就知道了?”
蔡珍珍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這太突然了,我得考慮一下……”
“沒問題。”齊林山說完又貼了上來,“時間已經不早了,明天再開始考慮吧。”
“啪”的一聲,床頭燈被拉黑。黑暗中,齊林山再一次對她發起進攻,而她的身體也不争氣地再一次火熱起來。
第二天醒來時,天已大亮。蔡珍珍從齊林山懷裡掙出來,扭頭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電子時鐘——10:18!
她騰地坐起身,把還在熟睡的人搖醒:“喂,十點多了!上班已經遲到了!”
齊林山閉着眼睛,伸出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嘴裡哼哼唧唧:“嗯……我給你放假,今天别上班了……”
蔡珍珍拿開他的手,走出卧室,在客廳、浴室搜集自己四散的衣服褲子。外衣都還能穿,可貼身的裡衣昨晚被浸濕,眼下半濕半幹,還皺巴巴的,根本沒法穿。于是她走進衣帽間,從齊林山的衣服裡找出一件背心和一件羊絨衫套上。鏡子裡的她,頭發淩亂,衣服又大又長,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下緣都蓋住臀了。
忙活了好一陣,終于把自己的内褲洗好、吹幹,又洗了臉、刷了牙,整了頭發,蔡珍珍感覺自己終于恢複了正常的樣子。
她一拉開衛生間的門,就被渾身□□的男人正面攔住了。
齊林山上下打量她一通,視線定格在羊絨衫下擺處:“你還挺懂情趣……”話音未落,便将她拉進懷裡。
蔡珍珍慌慌張張地推開他,道:“我先回趟家,換好衣服再去公司。”
“不用。”齊林山拉住她的手,笑道,“今天給你放一天假,你慢慢考慮。”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考慮”是指考慮什麼,齊林山便爽快地解釋道:“就是昨晚我提議的——戀愛補完計劃。你好好考慮,盡快給我答複,好嗎?”
蔡珍珍忙不疊點頭,隻求趕緊脫離眼下這無比尴尬的處境。齊林山盯着她又看了一會兒,瞄準她的耳根和頸窩親了一陣,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她。
回到家,蔡珍珍感到心亂如麻。對于齊林山的提議,她多少有些心動,卻始終覺得糾結、困惑。
誠然,她貪戀齊林山在床上帶給他的愉悅,那種身心都如沉睡已久的火山般盡情爆發的快感,是她活了二十幾年從未品嘗過的奇異感受。和他的“床伴”關系,就像罂粟花一般美麗、誘惑、令人沉淪,然而她卻無法忽略背後潛藏的危險——
齊林山這個人,不過空有一副好皮囊,除此之外再沒有一處符合她對完美戀人的想象,從脾氣性格到行事作風,都是十足地令人讨厭!細想起來,他這個人狂妄自大,性情乖張,陰晴不定,而且還作風不正,心狠手辣……更何況兩人還曾經結下梁子,以他的性格,或許對她記恨多年,至今仍然存了報複的心思也說不定。沒準,跟她建立所謂“固定床伴”關系也好,陪她“模拟戀愛”也好,都是他設下的圈套……難道他想要借此找出她的軟肋,然後給她緻命一擊?
既然已經嗅到危險,那麼,她要繼續沉溺于他的美色以及他帶來的歡愉,将自己置身懸崖邊上嗎?要僅僅為了獲得生理上的滿足,便跟他保持危險關系,甚至要“模拟戀愛”嗎?她為什麼不能另外找個男人,從頭談一段踏實又安全的戀愛呢?
思量再三,她決定找個“過來人”聊聊。
“老闆娘,一杯咖啡換一個手抓餅,中不中?”蔡珍珍舉着一杯熱拿鐵,從出餐的窗口塞進去,放到台面上。
時曉月本來在刷短視頻,擡頭看到她,立刻放下手機,拿了咖啡,從八平米裡走出來。
她把咖啡舉到鼻子底下,用力聞了聞:“搞不懂你們這些坐辦公室的,咖啡有什麼好喝的呀,跟刷鍋水似的,要真犯困,還不如喝紅牛呢!”
“這個好喝。”蔡珍珍撺掇她,“你試試!”時曉月抿了一口,眉頭立刻皺起來,搖着頭道:“喝不慣,還是還給你吧。”
“我剛才已經喝過一杯啦!”蔡珍珍道,“你喝嘛,喝着喝着就習慣了。”
“我習慣它幹啥呀?”時曉月把杯子塞她手裡,“天天喝,我還嫌費錢呐!”
“也還好,也就九塊九。”蔡珍珍笑道。
“哎喲喂,某人這是發達喽?”時曉月打趣道,“是誰當年嘲笑我花兩百多燙頭,說我是冤大頭來着?”
兩人扯了會兒閑篇,期間來了兩個顧客,貢獻了三十多塊的進賬。
“今天沒上班?”時曉月問。蔡珍珍點點頭,道:“休假了。”時曉月眯着眼睛打量她:“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來我這有什麼貴幹?”
蔡珍珍清清嗓子,道:“曉月,你有沒有覺得,我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談過戀愛……好像人生不是很完整?”
時曉月睜大眼睛,賊兮兮地笑道:“有情況?”
“那倒沒有……”蔡珍珍垂下頭,盯着手裡的咖啡,“我就是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在感情方面開竅過。從前一直單戀着我那個老同學,上個月表白被拒以後,我最近在反思:我是不是對于男女之間的事情,太遲鈍、太青澀、太幼稚了?也許我在戀愛方面的心智也好、能力也好,還停留在未成年時代,根本不适應成年人的社會……”
時曉月沒等她說完,便道:“說實話啊,像你這樣,長得好看性格又好,快三十還沒談過的,确實少見,要是換作别人我都不信!不過也可以理解吧,有的人天生就是會比較癡情,認準一個人以後,十年八年都走不出去。電視劇裡那個為愛守寡挖野菜的女的,叫什麼來着?最近很火的,挖了十八年那個?哦,對!王寶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