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次Miya翻車的事,真是把咱們坑慘了……”
或許是受不了車裡太過沉默,鄭秘書念叨道:“今年的春季新品,主推的就是微笑系列,專門請了個名模代言,聽說所有宣傳物料都把她當成傳播點,還定了要上張哆啦直播間,誰能想到她竟然這麼不争氣呀!你不知道,這一晚上老闆開了多少會,打了多少電話,口都說幹了……”
“你口不幹嗎?”齊林山突然說道。
鄭秘書愣了愣,咂巴了一下嘴:“嗯,是有點幹……”
“那就多喝水,少說話!”
蔡珍珍憋着笑,心想這一對可真奇葩:一個毒舌老闆,一個憨憨秘書,能堅持這麼久互不換人也是奇迹。
他們回到公司時,大部分部門還在連夜奮戰,市場部更是全員都窩在會議室裡,桌上擺了一堆零食飲料,同事們一個個熬得眼都紅了。
幾個小時後,蔡珍珍端着一杯黑咖啡,暈乎乎地從茶水間走出來。這已經是她昨晚到今早的第三杯咖啡。要不是靠着咖啡續命,她早就去見周公了。
剛推開會議室的門,裡頭就爆發出一陣歡呼,吓得她手一抖,咖啡差點灑出來。
陳思涵飛快地走上前,拿過她手裡的杯子放到桌上,然後抓着她的雙手,高興得像麻雀一樣原地蹦跳:“物料都發出去啦!珍姐,恭喜你正式出道啦!”
蔡珍珍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已經到十一點了。
半晌後,莊小歐召集大家開會,安排了接下來的工作。包括蔡珍珍在内的一半同事,會後就可以回家休息,明天照常上班。剩下的人則沒那麼幸運,熬完一天一夜之後還需要再熬一個白天,堅持到下班才能走。
蔡珍珍回到家時,感覺身體到處酸痛。昨晚在影棚熬了六個多小時,穿得極少、棚裡還冷,這麼一頓折騰下來,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
她躺到床上,仔細看了看自己拍的那組宣傳照,越看越覺得不賴。這樣一來,她除了能一次性拿到六千元的拍攝費,還有了新的模特代表作,今後說不定能多接一些電商拍攝的活兒。對于她這樣四處漂泊,每個地方都待不長久的人來說,這種時間靈活來錢也快的兼職、短工再合适不過了。
這一覺睡到天黑。醒來時,頭還是暈的,她拿起手機一看,已經過了晚上八點。
她起來煮了碗面,吃完之後一量體溫,發現燒到了38.8度。考慮到接下來兩天還有奇妙笑運會的大量準備工作要做,她決定明天正常上班。
第二天到公司後,她很快就被莊小歐發現狀态不對。可任他如何勸說,她總說藥也吃了、溫度也降下去了,堅決不肯回家躺着。莊小歐拗不過她,隻好由她去。
中午,蔡珍珍吃了片退燒藥,剛在工位上趴了兩分鐘,卻不想被鄭秘書拍醒,說老闆找她問話。
鄭秘書将她領到沙發上坐下,給她倒了杯熱水。
“不好意思啊,老闆在路上,有點堵車,應該馬上到了。”說完,他盯着她的臉看了又看,關心地問,“你的臉很紅,是不是不舒服?”
蔡珍珍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沒事,就是稍微有點發燒,頭暈。”
“哎呀!”鄭秘書驚呼,“發燒了怎麼還來上班呢?!你們莊總監這麼無情的嗎?不應該啊!”
“沒有沒有,是我堅持要上班的!”蔡珍珍趕緊解釋道,“周六的活動還有很多準備工作沒做完,我不能倒下。”
鄭秘書皺着眉頭看了她一會兒,道:“那要不你先在沙發上躺會兒,等老闆快回來我叫醒你。”
蔡珍珍想了想,答應下來。鄭秘書給她找了條毛毯,臨走前還貼心地幫她放下窗前的電動百葉簾,最後還把燈關了。看這架勢,天知道齊林山要過多久才能回來……蔡珍珍搖搖頭,蓋上毛毯躺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黑暗中有個東西正盯着她。
“呀!”她驚呼一聲,一骨碌坐起身子。借着微光仔細一看,盯着她的那個“東西”不是别的,正是齊林山。他坐在沙發旁邊的椅子上,抱着雙臂看着她。
“你怎麼悄無聲息的,也不開燈,跟個幽靈一樣……”她不滿地說。
對方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嗤笑,道:“我要是把你弄醒,你豈不是要在外頭說我苛待員工?都發燒了還讓人上班,睡一覺都要弄醒,這個老闆可真是冷血無情。”
“我看你這個人是有被害妄想症吧?”蔡珍珍毫不客氣地說,“我才沒你想的那麼無聊!”
“是嗎?”齊林山道,“難道你沒有在外頭說我壞話?”
蔡珍珍想起這段時間自己的确跟時曉月說了不少齊林山的壞話,不由得心虛地垂下臉。片刻後,聽到對方再次發出嗤笑:“你該不會把你睡了我的事,也到處跟人說吧?也是,那麼多女人費盡心機也睡不到我,而你趁我醉酒,毫不費力地就把我給睡了,的确是值得好好炫耀一下。”
蔡珍珍越聽越不是滋味,擡起頭,氣呼呼地說道:“誰像你一樣不要臉!”
“我不要臉?”齊林山刻薄地說,“我會為了區區六千塊出賣色相,被無數人上上下下看個遍?”
“請你放尊重一點!”蔡珍珍是真生氣了,“模特是正經職業,不是什麼’出賣色相’!更何況,我拍的是公司的産品,難道你打心眼裡認為自家産品不正經?還是說你自己不正經,歪眼看人斜?”
齊林山沉默不語,蔡珍珍接着說道:“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沒事我走了。”說着便掀開毯子,作勢要走。
“你到底是缺錢,還是很享受被人觀看?或者都有?”齊林山忽然說道。
“你神經病!”蔡珍珍氣得抓起毯子便往他臉上扔,被他及時擋住。她起身欲走,猛地被他拉住手腕。
齊林山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然後将她摁回沙發裡。
“齊林山!”她慌亂地叫道,“你敢對我動手動腳,信不信我馬上報警!”
齊林山不為所動,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依舊抓着她的手腕,威脅道:“你閉嘴,不然那六千塊也别想要了。”
蔡珍珍氣得手抖,齊林山接着說道:“我不會拿你怎麼樣,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開你。”
蔡珍珍努力壓下心中怒火,說道:“如果是剛才那種愚蠢至極的問題,我拒絕回答。”
“那我換一種問法。”齊林山道,“你就這麼缺錢?為了區區六千塊,給人當内衣模特?”
蔡珍珍感到莫名其妙,覺得齊林山簡直腦子泡過水。“你剛才不是問過了嗎?我不是回答過了嗎?你到底有什麼毛病?!”她連珠帶炮似地說,“再說了,我當不當内衣模特,關你屁事!你是不是閑得發慌,一天到晚管别人的閑事,跟村頭的三姑六婆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