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珍珍果然被他再一次激怒了。她神經質地點着頭,道:“好,齊林山,今天我跟你必須辯個明白,看到底誰才是更差勁的那一個!”
半小時後,齊林山打開門,把人領進屋。
他一臉嫌棄地命令她脫掉髒兮兮的外套,去衛生間洗手、漱口。過了一會兒,他拿來兩瓶紅的、兩瓶白的,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又拿來兩個杯子,先把紅酒倒上。
他坐到沙發對面的單人椅上。過了一會兒,蔡珍珍走過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女士優先,你先說。”齊林山喝了口酒,悠悠道,“我到底差在哪了?”
蔡珍珍擡頭瞪他一眼,接着一口氣喝了半杯酒,放下杯子道:“你應該問,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哪一點是不差勁的。”
齊林山頓時黑了臉。蔡珍珍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後說道:
“你從中學開始,就是一個狂妄自大,且冷漠無情、極度自戀、絲毫不懂得尊重人的家夥!你覺得自己了不起,渾身都是名牌,整天嘲笑這個是土包子,那個是蠢貨,就好像全天下除了你齊林山,其他人都不配為人!可實際上呢,你除了空有一副皮囊,你還有什麼?你憑什麼瞧不起人?”
“我有什麼?”齊林山是真的覺得可笑,“第一,我聰明,腦子好使,你們要學三天的東西,我一天就能學會。我學得毫不費力,考的分數還比你高。你服氣嗎?”
蔡珍珍氣鼓鼓地看着他,說道:“聰明有什麼用?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是空有小聰明,沒有大智慧!”
齊林山又笑了,接着說道:“第二,我開辦公司,給國家創造稅收,給社會提供就業崗位,給員工家庭帶來收入。這不比你社會貢獻大?”
“哼,可笑!你是靠的自己嗎?”蔡珍珍一邊說,一邊忍不住覺得自己有些刻薄,所以氣勢不由得弱了幾分,“你憑什麼可以大學一畢業就開公司、當老闆,還不是因為你有個有錢的後爸?”
齊林山早料到她會這麼駁他,不以為然地笑笑,道:“沒錯,我的起點的确比一般人高。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有實力,讓繼父相信我可以把公司做大做強,他是不可能把公司交給我的。雖然他沒有親生子女,可他還有親兄弟,如果我管理不好公司,随時會被趕下台。但事實證明,我不僅能擔起這個擔子,而且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關于這一點,你在公司也幹一個多月了,你應該很清楚。”
蔡珍珍咬牙切齒,顯然在這一點上無從反駁他。她郁悶地把剩下的酒喝光,又添上一杯。酒精讓她的臉色重新紅潤起來,眼底仿佛蒙上一層水汽。
齊林山看着她,忽然晃了神,心尖像是被一隻毛茸茸的爪子輕輕撓了一下,酥酥麻麻。他趕緊低下頭,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眼看杯子快要見底,他又續上了。
“你說了這麼多,該輪到我了。”齊林山道,“你知道你哪裡差勁嗎?”
蔡珍珍不爽地瞪着他,抱起雙臂,道:“有屁快放。”
“你一門心思讨好徐立之,對于其他人卻不屑一顧,簡直是兩幅面孔,陰陽臉!”齊林山皺着眉頭說道,“你說我狂妄自大,我看你才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生性涼薄,不知好歹,冷血無情……”
他越說越激動:“而且你還不知廉恥!小小年紀就勾引徐立之!那時候大家才多大啊,都沒成年,你就敢對徐立之大獻殷勤,百般勾引!”
“勾引??”蔡珍珍被他氣得夠嗆,瞪大眼睛道,“我哪裡勾引了?我看是你眼髒心髒,看什麼都髒!”
“明明就是勾引!”齊林山惡狠狠地說,“你總是一臉花癡地看他,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你還三天兩頭給他送這個送那個,立之、立之地叫,不是勾引是什麼?你難道沒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面對他有多谄媚嗎?”
“你胡說!你無憑無據,血口噴人!”蔡珍珍氣得臉都漲紅了。
齊林山繼續發洩着胸腔裡積壓已久的怒火:“我無憑無據?我就問你,升初三之前的那個暑假,有天傍晚我在畫室裡趴着睡覺,你是不是偷偷摸我頭了?”
蔡珍珍瞪大眼睛,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身體瞬間繃緊,仿佛随時都要跳起來幹架。
齊林山惱火地看着他,恨恨地說道:“你是把我當成徐立之了吧?我披着他的衣服,你以為我是他,竟然不知廉恥地動手動腳!這不是勾引是什麼?”
蔡珍珍嘴唇翕動着,眼中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化作一股子倔強,揚着頭道:“就算是勾引又怎麼樣?我愛勾引誰就勾引誰,關你屁事!”
齊林山氣得一口氣灌下一杯酒:“很好,你終于承認了……你就是不知廉恥!從前就勾引徐立之,長大了還不放過他!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怎麼就被你這塊狗皮膏藥賴上了?”
蔡珍珍的胸膛激烈地欺負着,紅着眼叫道:“我就是要賴他,關你屁事!你管好你自己,你管别人的閑事幹什麼?你是不是有病啊!”
齊林山瞪着眼睛看她,眼底燃燒着怒火。“我本來可以不管你們的事,可是,你實在太過分了……”他搖着頭,聲音逐漸顫抖起來,“為了他,你甚至可以推我去擋刀……不,你是想讓我代他去死!當年老子差點被你害死了!”
蔡珍珍眼中露出驚慌之色,臉一陣紅一陣白,辯解道:“我當時不就給你解釋過了嗎?當時那樣的情況,我不那麼說的話我們隻會死得更快啊!況且,我後來不是救你了嗎?”
齊林山感到心髒疼,猛地拿起一瓶清酒,直接對嘴灌了小半瓶。末了,放下瓶子,呼哧呼哧喘着氣,喉嚨生疼。
蔡珍珍也不再說話,拿起一瓶白蘭地,一杯接一杯地喝。
過了很久,她忽然放下酒杯,道: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