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

今天周一，齊林山和各部門總監開完周會，把莊小歐單獨留了下來。他喝了口咖啡，裝作不經意地問。

“她？”莊小歐一頭霧水，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您問的是蔡珍珍嗎？”

齊林山點點頭。莊小歐面帶笑意，道：“這次可能撿到寶了。”

“啊？”齊林山瞪圓了眼睛：明明上禮拜還說她“心浮氣躁”，這才過了幾天，怎麼就成“撿到寶”了？

莊小歐看他一臉不信的樣子，笑着解釋道：“她才來了一個禮拜，卻不聲不響地幹了不少事情，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莊小歐說，周日下午，蔡珍珍給他發了三份文檔：

一份是研究友商品牌最近三年來的市場營銷動作，她梳理出其中值得參考借鑒的部分，例如一些具有吸引力的活動形式，轉化效果好的合作博主等等。此外，還研究了其他行業消費品牌吸引年輕女性用戶的創意玩法和營銷渠道。

一份是針對産品在社交平台的種草營銷，她有理有據地分析出一些問題，并給出了改進建議。同時，她還分析了評論區用戶的留言，梳理出用戶對品牌的關注點，對産品、售後服務等方面滿意的和不滿意的點。

最後一份，是她親身使用公司産品一周之後，從用戶角度提出的體驗感受和建議。例如：快遞面單上直接打出了内衣名稱和型号，對注重隐私的用戶不友好，尤其對于單身獨居女性來說更是增加了安全隐患。

末了，莊小歐總結道：“雖然其中一部分工作，我們部門其他人以前也做過，但在沒有任何指導的情況下，自動自發地去做，而且做得像她這麼細緻深入的，還真沒有過。另外，她不局限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是能夠看到産品、服務乃至快遞物流等方方面面的問題，并且真誠地提出意見和建議，不嫌麻煩，也不怕得罪人，這種開放性和做事情的态度，也是很寶貴的。”

齊林山越聽越不高興，可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點，感覺心口堵得慌。

莊小歐看出他的不對頭，問：“齊總，您是覺得有什麼不妥？”

齊林山勉強地笑了笑：“沒想到她剛來第一周，就表現得這麼用力……會不會助長盲目内卷的職場文化？”

莊小歐驚訝地睜大眼睛，想也沒想就反問道：“這怎麼會是盲目内卷呢？年輕人有拼勁，幹實事，這不是好事嗎？”

齊林山被他駁得失了面子，卻仍不甘心，幹咳一聲，道：“我的意思是，她一來就這麼賣力表現，會不會給你手底下那些人造成壓力，影響大家的工作狀态？”

“這個啊……”莊小歐露出笑容，“您不用擔心，大家都很喜歡她。”

“大家都很喜歡她”七個字，在齊林山心裡掀起軒然大波。他無法相信，那個面目可憎、兩面三刀的女人，竟然能夠博得“大家”的喜歡，而且還是在她入職的短短一周之内。

莊小歐看老闆滿眼震驚的樣子，笑着解釋道：“她為人真誠率性，開朗熱情，就是很招人喜歡啊！而且，她還給大家帶自己親手做的點心、泡菜，味道真是不錯！”

齊林山内心五味雜陳，一雙眼都失了焦。偏偏莊小歐這個實心眼子，壓根沒心思琢磨老闆到底怎麼個想法，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說起來，這還得感謝您那位恩師，給我們輸送了一個年輕的人才。還有齊總，您真是很會識人用人！在那麼多部門當中，精準地把合适的人才空投到了我們部門。我之前還不理解您的決策，這麼一看，原來是我淺薄了。”

齊林山回過神來，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就坡下驢道：

“嗯，我當時看她的簡曆，就覺得她應該更适合你們部門。”

“感謝齊總！”莊小歐精神抖擻地說道，“真好，這樣一來，您也不用為難怎麼向恩師交代了。”

齊林山愣了愣，道：“新人試用期兩個月，這才剛過去一個禮拜，不至于現在就蓋棺定論了吧？”

“哦哦，您說得對。”莊小歐不好意思地笑道，“确實是我太武斷啦！俗話說路遙知馬力，還得多用用，才知道到底中不中用。”

齊林山點點頭，叮囑道：“你要注意别被表面的東西迷惑了，什麼點心、泡菜、好聽的話，那都是些障眼法。咱們考核人才，還是得看真材實料。”

回到自己辦公室，齊林山“砰”地關上門，氣得臉都變了形。

天知道這個女人給莊小歐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搞得他竟然敢說“喜歡她”，還整出一堆與她本人毫不相關的溢美之詞，什麼“真誠率性”“開朗熱情”“招人喜歡”……照這樣下去，蔡珍珍豈不是要輕松赢得賭約？自己豈不是超沒面子？

光是想象到時候蔡珍珍洋洋得意的嘴臉，還有徐立之的冷嘲熱諷，齊林山就覺得難以忍受。要真讓他們赢了，那還得了？

午飯時，齊林山對着面前擺盤精緻的日料外賣毫無胃口，撥拉了幾筷子就放下了。鄭超見狀，關心地湊上前：“老闆，您是胃口不佳嗎？”

齊林山郁郁寡歡地點點頭。鄭超道：“日料這東西，雖然挺健康的，可也确實太寡淡，吃着不香，沒勁！我倒是有個好東西，保準讓您開胃！”

齊林山笑笑，可不覺得他能有什麼好東西。鄭超接着說道：“您等下啊，我給您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