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番模樣若是回到宴上怕是會惹來非議,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殿下那我會替你做出解釋。”
在自己還未開口的時候,顧隐白便已然将自己接下來的事情安排的妥當,顧元昭垂下眸,倒是沒有絲毫意外。
對方刻意與自己演的這出戲,自然是有他的目的,若她真以此番模樣回到宮宴,被他人瞧見怕是又要有不少流言了。
喬念本就對自己心懷怨念,今時之事再被她抓到錯處,可不是這般輕易能作罷的。
可自己擅自離席之事她也不會輕易放過,今日宴上應當要有一場好戲了。
雖說不知對方目的如何,但顧隐白的這話到也是順了自己的意。
想着也不多說什麼,朝他行了一禮後便緩緩朝着翠竹院的方向而去。
直到眼前那道身影漸漸遠去之後,顧隐白眼中的關切之色漸漸冷了下來,他瞧着指尖沾染的那滴淚,眸中神色無悲無喜。
……
貴妃殿内燭火在風中輕曳着,在明滅的火光中映出屏風後模糊的人影。
“愛妃身上的香丸倒是獨特,好似并非宮内所制。”甯帝伸手輕攏着曹貴妃垂下的發絲,在指尖繞着,沙啞的話語帶着幾點暧昧。
曹貴妃聽此則是乖巧的将腰上所佩香籠取下,垂眸望着躺在自己膝上之人,嬌笑道。
“果真瞞不過陛下,這個香丸是臣妾無意間瞧見一本古籍所寫,據說此香有安神的作用,陛下……”
她頓了下,便微俯下身,對着近在咫尺的人擔憂着開口。
“臣妾瞧你近日對朝堂之事多為煩憂,這段時間都少來在貴妃殿了,臣妾便隻好尋個法子替陛下分憂了。”
明明的憂心的話語,可這話說到最後便染上幾分埋怨意味。
朱砂所繪的紅蓮在眼尾處,那雙含情的雙眸中好似盈盈湖光,在燭火搖晃的光下倒是襯得越發嬌媚了些。
甯帝瞧着便伸手觸上她眼尾處的紅蓮,惹得對方長睫輕顫,對她的這話語氣也緩了些,“朕倒是疏忽愛妃了,你能有此心自是極好。”
說着便起身取過她手心的香籠,其中還散着淡淡幽香,他認出其中幾味香料,皆是宮内之物,乍一看倒也沒什麼不妥之處。
曹貴妃見此指尖輕撫上他的手背,視線低垂望着甯帝端詳着的香丸,輕聲道。
“若能替陛下分憂,臣妾無論做什麼都是甘願的。”
說着便将頭輕倚上他的肩,二人的墨發相互纏繞着,燭火之下,顯得越發難舍難分。
甯帝将手上物件一個翻手便置于桌上,對依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則是順着輕攬入懷中。
曹貴妃嬌笑聲聲,半推半就的便躺入他的懷中,眸輕眨了下,試探的開口:“安甯侯世子今日在宴席上鬧出這般大的動靜,陛下覺得應當如何處置才是?”
聽到這話甯帝眸中神色未變,隻是撫着對方墨發的手有些微頓,語氣淡淡的開口:“愛妃可是在為顧家求情?”
曹貴妃自是知曉對方語氣中的不悅之色,便伸手拉着他的手臂,語氣也緩了些,柔聲道。
“陛下莫要打趣臣妾了,後宮不得幹政,臣妾也不過是随口一問罷了,若陛下不喜,那臣妾不問便是。”
說着便輕倚在他的懷中,像是溫順的貓兒般,甯帝指尖撫過她墨黑的發,對曹貴妃的話則是不緊不慢的開口。
“你同顧夫人情同姐妹,這時問怕也是在為她打探口風吧。”
被戳中目的的曹貴妃也不藏着掖着,反倒是大大方方的便承認道:“那陛下可否能告知臣妾呢?”
“成烨畢竟也是朕的表侄,可今日之事卻也不能輕易蓋過。”
甯帝的聲音不大,但這句簡短的話語中曹貴妃也聽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她伸手攏上對方的手,笑着開口道。
“臣妾知曉該如何轉達了,陛下一番苦心,想必世子應當也明白的。”
“若是如此便好。”
對于曹貴妃奉承的話語,甯帝倒是沒放在心上,許是無了閑談的心思,他微俯下身,彼此漸亂的衣袍相互糾纏,紗幔層層落下,二人衣上配飾相撞發出輕響,耳鬓厮磨間,則是一室旖旎。
……
……
顧元昭離開後,石亭内便隻剩下他的身影,顧隐白好似并不急着離開,他垂眸寸寸撫平衣上褶皺,隻是指尖在觸碰上那片淚濕痕迹時,卻有了幾分停頓。
垂下的眸掩下其中思緒,或許就連他也分不清那時的停頓究竟是為何。
直到遠方宮宴上的一曲畢,他才不緊不慢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