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昭此番舉止過于突然,若是換了常人在聽見她方才的話後定然會被這舉動吓了一跳,但蕭明珠對此表情卻未變分毫。
她可是當朝公主,除非顧元昭是個瘋子,否則她可不會在顧家行刺。
蕭明珠嘴角微彎,眸中對她口中所說的‘毒針’也起了幾分興趣。
她倒想看看,對方對此又會如何收場呢。
而下一秒,從蝴蝶翅膀射出的物件則順着風悠悠飄落而下。
“是花瓣。”
蕭明珠伸手接過緩緩飄來的花瓣,水紅的花瓣上還帶着嶄新的折痕,花汁沾染上她的指尖一角,她回眸望着顧元昭的方向,好似在等着她的回答。
“我瞧這圖紙殺性太足,便稍稍做了些改動,但花瓣好似有些累贅,讓公主見笑了。”
顧元昭微垂着眸,對她的話則是淺笑着做出回答,但自己知曉,明珠公主想要的回答可不僅僅隻是這個。
似是驗證自己猜想般,蕭明珠方才還微笑的表情也冷了些,那雙杏仁眼内也閃過幾分不快神色。
“确實如此。”
簡短的一句話,說話時尾音拉長,明顯是不悅模樣。
蕭明珠将手上花瓣随意撫落,對此好似失了興趣,而方才還在振翅的機關蝴蝶好似被翅下的花瓣所累,搖搖晃晃的落向她的方向。
蕭明珠下意識的伸手将墜下的蝴蝶抓在手中,雖說方才還有些不悅,但在瞧見掌心的蝴蝶後到又興緻勃勃的左右翻看了起來,顧元昭瞧着面上表情不變,淺笑着開口。
“我知曉公主素來喜愛這些機關小物,這圖紙若是我拿着也無法複刻出其中半分,或許,交由公主處置方是它最好的歸宿。”
得到滿意的回答後,蕭明珠的表情也緩和些許,她瞧着手心的機關蝴蝶,笑着開口道:“父皇說了,這世上所有東西都是交易的籌碼,你對我可是有何所求?”
笑吟吟的話語,就好似孩童天真的一個問題般。
既然對方都已經這般直白的開口,那自己也沒了遮掩的必要,便朝着她的方向行了一禮,恭敬道:“聽聞陛下在為公主物色伴讀人選,我自知身份低微,卻也想伴公主左右。”
在說完這句話後,顧元昭便安靜等待着對方的答複,可她等了許久,對方卻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
而她也不急,便保持方才的姿勢,靜靜等着公主的回答。
“顧侍郎說得不錯,你的确是個有趣之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好似響起蕭明珠喃喃的話語,顧元昭微擡了下眸子,便瞧見蕭明珠轉身的背影。
她手微揚,那機關蝴蝶便順着風振翅而起,就在自己以為對方算是拒絕之時,蕭明珠帶着孩童惡作劇得逞的話語又再次響起。
“我不喜歡殘次品,過幾日你便帶着圖紙入宮吧。”
說着便邁步朝前而去,機關蝴蝶在風中晃晃悠悠的落下,顧元昭伸手接過墜落的蝴蝶,嘴角揚起一抹極淺的笑。
——
沒過多久,宮内便下旨,命顧家女眷入宮當公主伴讀。
這顧家有資格的首位便是大小姐顧婉了,可她卻瞧着不怎麼高興的模樣。
“母親,我都二十了,為何還要入宮當什麼公主伴讀!”顧婉拉着蕭茹的手,姣好的臉上也因着急而布了一層薄紅。
但蕭茹倒是頗有些頭疼的揉着額角,這小公主深得陛下喜愛,素日耍耍小性子也無傷大雅,可這伴讀之事竟要指定顧家,天子之命,卻也不能不從。
可顧婉同她不對付又是人盡皆知之事,蕭茹一直都知曉婉兒心中受了委屈,可她畢竟是公主,自己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若是入宮當了公主伴讀,這受委屈的日子便長了。
更何況,婉兒已是待嫁之齡,入了宮可沒這般容易出來了。
一時間她倒是有些為難。
顧婉瞧着母親沉默不語的模樣,心上也惱上不少,似是一直以來被蕭明珠針對的回憶湧上心頭,委屈的連眼眶也紅了一圈。
“母親你總是這般,蕭明珠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這般處處維護嗎?就算她是公主又如何,我才是你的親女兒啊!”
似是說得激動之處,顧婉的聲音也不自覺大了些。
蕭茹瞧着她這副模樣倒是頭更疼了些,她拉過顧婉的手,心疼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聲音也緩了些:“我怎會不知你受的委屈,可天子之命又怎能違?婉兒放心,我會想到辦法的。”
聽着母親的話顧婉也隻能抽噎的點了點頭。
也就是此時,侍女敲響了屋門。
“夫人,三小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