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出現開始,許多視線在暗暗窺視,長時間停留在他身上,更多的是落到了他左耳墜着的耳墜上。
……他當時就說男子戴這個會很奇怪,青昳偏不肯信,還非要說不奇怪。
想歸想,郁之虞往前的腳步并沒有停頓,他在值守那領取了同門放置的禮物,轉身往外走。
一道術法如清風拂過,掃過郁之虞的耳墜,瞬間将之化為無形。
原本引人注目的耳墜,在其他人眼裡徹底隐形。
郁之虞将同門的目光抛在身後,面無表情地回了昆吾峰。
短時間内他都不想出現在人前了。
好在他即将閉關。
再次回到自在居,郁之虞正要打掃洞府,發現這裡很是幹淨,似乎有誰幫他打掃過。
能夠自由出入他洞府的隻有那麼幾個,青昳回了月宴宗,郁念起與他一同回來,至今沒進過昆吾峰,九味還困在秘境裡沒出來,能替他打掃的就隻有宴洄。
郁之虞:“……?”按照他學過的那些知識,師尊不需要幫弟子打掃洞府,倒是有些弟子會主動去幫師尊打掃。
郁之虞坐在院中石桌前仔細思考,師尊這是在點他沒有主動去打掃不在殿嗎?
虛空陡然出現在跟前,郁之虞擡眼起身,看着宴洄從中走出,後邊跟着有些恹恹的九味,皮膚白得不正常,唇角還有沒擦幹淨的血迹。
九味出現的瞬間,下意識去尋找郁之虞,在看見宴洄面前的那道身影後,他空落落的心才稍稍平複。
他認真注視着郁之虞,注視着他的主人。
“九味受傷頗重,可能需要将養一段時日。”宴洄止言片刻,再次開口,“不在殿的靈氣最是濃郁,是否需要将他放到不在殿……”
“不勞師尊費心了,九味交予我便是。”郁之虞婉拒了宴洄的提議。
九味現在還能走能動的,這等傷勢在劍修郁之虞的眼裡算不上多重,隻用修養一二即可,實在不行也可以提前服用一兩顆回複丹藥加快恢複速度。
他想趕在結嬰前拿到九味的半數壽元,也不在意九味是否處于重傷狀态,更不打算等對方再去不在殿一趟。
歸根究底,是他不願再等。
郁之虞看見九味頭頂悄然升至滿值的好感,稍稍滿意,共享壽元與共享傷勢是同步進行的。
看在九味好感滿值的份上,郁之虞并不介意為其承擔一半傷勢,隻要九味乖一點,作出符合他心意的選擇。
郁之虞的拒絕落到宴洄眼裡便是念寵心切,他的徒弟倒是對這靈寵有些好了。
宴洄垂了垂眸,“……好吧。”
試圖将剛回到徒弟身邊的九味帶離徒弟身邊,失敗。
宴洄踟蹰半晌,既然他徒弟都如此清楚地婉拒了,那便算了吧。
下次……等徒弟要忙别的時再将九味帶走。
宴洄同郁之虞道了聲他要回去了,然後退回了虛空内。
九味靜靜盯着那道虛空裂縫,直到它徹底合攏消失,才松懈下來,然後朝自己心心念念的主人撲過去。
九味撲過來的動作很快,郁之虞卻在那一瞬間想起了他在青昳身上得出來的結論。
在好感滿值前他可以答應對方的一些請求,但在其好感滿值後不能随意答應,否則便有可能像青昳那般不夠聽話。
他不需要不夠聽話的戀愛腦。
郁之虞伸手攔住了九味,防止他撲進自己懷裡。
“……主人?”九味的臉上還帶着明顯的傷痕,像是為利爪所傷,血已結痂,隻剩兩道印迹。
他被攔在一步開外,描着金色的眼尾一片洇紅,水盈盈地金紅豎瞳凝視着眼前人,泫然欲泣,眼淚要掉不掉。
九味不明白自己日思夜想的主人為何要拒絕他的靠近。
郁之虞道:“九味。”沒有前言,也沒有後語。
九味的狐耳冒了出來,輕輕抖動着,然後他将狐耳往郁之虞的手裡湊去,聲音裡帶着一些魅惑之聲,“……主人,您許久沒有摸過我了。”
郁之虞随意揉捏了狐耳兩下,時刻謹記着九味已經好感滿值,克制住想繼續觸摸毛茸茸的念頭,收手坐回身後的石凳上。
郁之虞問他:“受傷嚴重嗎?”
“不嚴重的。”
九味慢慢跪坐下來,紅衣鋪了一地。
他眨了眨眼,膝行向前,一點一點靠近他的主人,然後試探着将腦袋貼近郁之虞的腿,狐耳輕輕抖動,滿足喟歎:“主人。”
他喜歡被他的主人這樣注視,那居高臨下的目光,如同垂憐一般,隻看着他,也隻會看他。
郁之虞看見九味的側臉漸漸染上绯紅,抽回了擱在腿上被狐耳掃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