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茶幾上同樣擺着魔方和魔方碎片。
但有一點明顯不同。
昨晚拍攝的照片是緊挨着的,可現在兩個東西的距離至少有五厘米遠。
不可能是人為移動的。
因為它們還處在同一直線上,方向沒有任何變化。
這是否說明她的感覺是對的?
魔方,可能是活的。
沒時間進一步驗證,因為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
失去摩托的第一個工作日,唱鹿必須坐懸浮電軌車去上班。
平時八點出門,現在必須提前半個小時。
唱鹿離家後一路狂奔,才勉強在遲到前趕至安保隊集合點。
其他隊員都已經換好工作服,還帶上了配槍。
安保隊今日的工作是地區巡邏。
“每次雨天就讓我們去巡街,憑什麼呀!”
“不然你還想坐在辦公室裡喝咖啡呀?這可是聯邦飯蟲們的‘特權’。”
“别抱怨了,現在這個世道,有活幹已經很好了。”
同事閑聊時,唱鹿已經換上了工作服,領隊也在這時走了進來。
她拍拍手,正聊天的人們将視線集中過去。
唱鹿還在往備用彈夾裡裝子彈,沒有回頭。
聽見領隊說:“之前和大家說過的,今天會有新同事加入。來,和大家打聲招呼。”
又過了幾秒,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道:“大家好,我叫暮煙,逐日族。很高興能加入安保隊,請各位多多指教。”
唱鹿後知後覺地轉身,和暮煙對上視線。
暮煙穿着安保隊的制服,看到唱鹿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還朝她揮了揮手。
這麼巧……?
唱鹿在人群後頭朝她微微颔首,下一秒又和領隊撞上眼。
領隊:認識?
唱鹿:……不熟。
領隊挑了下眉頭,明顯不信。
和往常一樣,領隊點過人頭,簡單介紹了今天的工作内容,然後開始分組。
唱鹿毫無懸念地和暮煙分到了一組,領隊美其名曰:“幫忙帶帶新人。”
看着暮煙笨拙地擺弄手槍,半天沒能别到腰帶的卡扣上。
唱鹿開始感到頭疼,“我能拒絕嗎?”
領隊:“不能。”
領隊把她拽到角落裡,小聲道:“聯邦昨晚突襲刺鲸的幾個分基地,抓了幾十号人,但據說骨幹成員一個沒逮到。現在上頭的巡警都被派去搜捕逃犯了,表面說是讓我們進行地區巡邏,實際也是找潛在的嫌疑犯,完事了還得去聯邦分局做彙報。你前段時間才和刺鲸有交集,就别摻和進來了。今天就帶暮煙到處走走,熟悉一下安保隊的日常工作流程。”
話已至此,确實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唱鹿站在門口,“不用帶槍了。走吧,我帶你參觀一下。”
暮煙趕忙把槍放下,“哦,好。”
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
“我們剛剛見面的那間是集合室,也是日常更衣室。每天上班前,大家會在集合室換上制服,一般的配槍也可以在集合室拿上。特殊裝備,比如防彈衣、電磁炮那些,儲存在二樓的特殊裝備室裡。特殊裝備室隻有領隊有權限進入。”
“我們現在所在的一樓,左手邊是集合室,右手邊是會議室。會議室一般不用,除非有什麼緊急狀況,或者接到需要用到智能定位的……這個以後遇見你自然就知道了。”
唱鹿走進電梯,按下負一樓,繼續道:
“二樓不僅有特殊裝備室,還有智能數據庫。除了領隊之外,基本沒人上去。”
電梯下行,金屬壁面映出兩個人的臉。
暮煙一路都默默跟在她身後,不管她說什麼都隻是點點頭,不出聲。
怯生生的,感覺下一秒會當場哭出來。
唱鹿在心底歎了口氣,“很緊張?”
暮煙低着頭,“是……擔心做不好。”
“安保隊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格。”唱鹿盯着電梯門忽明忽暗的縫隙,“在外人看起來,安保隊好像是聯邦警察的附屬,可本質上還是民間組織。我們每天接到的工作,不是上頭剩下不願意做的,就是普通群衆的委托,大家做事也沒有什麼标準,不違法就行。”
負一層到了。
唱鹿在門口掃瞄虹膜解鎖權限,領着暮煙走進去。
“這一層都是訓練場,分為基礎訓練區和槍械訓練區。”
“基礎訓練區你現在就可以随便使用。力量,耐力,負重,還有搏擊之類的,都屬于基礎訓練。”
“槍械訓練區在後頭,還得再進行一次虹膜身份認證。因為槍械訓練是有配額的,正式隊員每個周期配額為二十個小時,沒有彈藥限制。但你還沒轉正,每個周期配額隻有十個小時,子彈限制兩千發。”
“還有,未轉正的隊員隻能用手槍進行射擊訓練。”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機械訓練區的大門前。
掃瞄虹膜之前,她問女孩:“會用槍嗎?”
暮煙猶豫了一下,小小聲說:“父親教過,不太熟練。”
“那你今後要多加練習了。”唱鹿的虹膜認證通過,大門打開,“安保隊有時也會接到很危險的工作,難免要和敵方交火。來吧,我再重新教你一遍。”
槍械訓練區和基礎訓練區不同。
基礎訓練區的所有器械都明晃晃地擺出來,而槍械訓練區的軍備都藏在地下。
唱鹿走到一處有标記的空位前,方才站定,一方金屬台從地面升起。
台面的支架上立着一把手槍。
手槍一被拿起,台面随即投出一個懸浮面闆。
面闆上記錄着此刻的時間,持槍人的姓名、性别、種族、身高體重、實時體溫,還有室内的溫度、濕度等等五花八門的數據。
唱鹿先教暮煙戴好手部防護裝備,再教如何設置訓練靶的距離。
最後才是如何持槍瞄準。
“手再擡高一點,對,就是這個姿勢。”
“瞄準,感覺對了就開槍,不要猶豫。”
話應方落,隻聽見砰一聲。
暮煙扣動扳機,子彈徑直飛出去,正中紅心。
唱鹿忍不住為她鼓掌,“打得不錯,隊裡很多同事都沒你這水平。”
一聽這話,暮煙的耳朵都紅了,“我、我隻是運氣好。”
“真希望我也有你這樣的好運。”唱鹿為她重新設置了一個新的靶子,“來,再試試。”
這一次,暮煙沒有急着開槍。
她握着那把漆黑的手槍,讷讷問道:“這些子彈能打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