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裴景明都是早出晚歸,看見他平安回來杜圓滿松一口氣的同時也會更加緊張,頭頂懸着一把劍,不知何時會落下來的感覺太糟糕了!
這一日午後,杜圓滿正在房間裡解關公鎖,突然他的手指一個痙攣,關公鎖掉到了地上,落地的聲音和杜圓滿心裡的弦斷裂的聲音合在了一起。
杜圓滿慌亂的坐起來沖出門外,他一個個的房間去拍門,裴家的人都還沒有回來,杜圓滿又快速沖下樓抓住一個夥計問道“三樓的那些人,你知道他們今天去哪了嗎?”
夥計被他吓了一跳連連搖頭,杜圓滿松開他往門口跑去,跑到客棧門口他又猛然頓住了腳步,他并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尋。
這一刻各種不好的念頭紛紛湧上心頭,杜圓滿隻覺心裡一陣陣的絞痛,他按着胸口大口的換着氣,不讓自己倒下去。
就在杜圓滿想擡腿走出客棧的時候,一個護衛帶着傷匆匆打馬而來,護衛一見到杜圓滿就急道“公子,裴少爺出事了,白鷹師兄派我回來通知你。”
杜圓滿的腦子裡閃過一道驚雷:出事了,果真出事了!!!
杜圓滿“快帶我過去。”
護衛顧不上自己的傷口,匆匆帶着杜圓滿往出事的地方趕去,護衛的馬鞍是單人的,杜圓滿坐在後面緊緊抱着他的腰不讓自己掉下去,屁股被硌的生疼,但他完全不在意。
事發的地點是在一處玉石礦的上方,護衛帶着杜圓滿一路疾馳到了此處,地上躺着十幾具屍體,到處可見打鬥的痕迹,不遠處還有炸出來的深坑。
護衛指着一旁的懸崖道“裴少爺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師兄已經帶人下去找了。”
杜圓滿腳步不穩的往懸崖邊沖去,護衛一把拉着他“公子,裴公子已經掉下去了,你可不能跟着掉下去啊!”
杜圓滿“他是不會死的!”
說完掙脫護衛的手,走到懸崖邊趴着,仔細觀察崖底的情況。
崖壁上有許多突出的石塊,這些石塊雖然可以作為掉下去時的緩沖,但是也會變成傷人的利器。
杜圓滿在一塊堆積了碎石末的大石頭上看見了血迹,一旁的樹葉上也有血迹,杜圓滿的心揪了起來:他受傷了,所以他是掉到石頭上砸下去的,還是在石頭上借過力?
懸崖的下面是一條水流很急的小溪,小溪的下遊有人影攢動,是在找人的白鷹幾人,杜圓滿轉回頭問道“當時的情況如何,裴景明傷的怎麼樣?”
護衛靠在了樹幹上,他舔了一下幹裂的嘴唇道“當時我們有三個人跟在裴少爺身邊,那個玉石礦主突然拿出了短刀刺向裴少爺,裴少爺反應很快躲開了那一刀,沒想到礦坑底下藏了人,我們很快纏鬥起來,在不遠處警戒的師兄弟們也趕了過來。”
“但是他們人多,身手也不差,我們打的有些吃力,裴少爺使了眼色讓我們聚集到一起,然後他扔了一個東西出來,那東西威力很大,一下就炸倒了幾個,有一個人袖子裡撒出了許多粉末,我們心知不妙趕緊捂住鼻子,但還是中了些許迷藥,我們輸死反殺,沒想到裴少爺卻被人推下了懸崖,那些人見他墜崖就迅速退走了。”
“裴少爺沒有外傷,但是雙腿無力,似是中的迷藥較多。”
杜圓滿“雙腿無力,難道…這次的迷藥又勾起了他身體裡的毒?該死,這些人全都該死!”
杜圓滿看着護衛道“你受了傷,就在這裡休息,我下去找。”
杜圓滿沿着礦坑一層層往下跳,很快到了坑底,又從坑底繞到裴景明掉下的地方仔細尋找。
他睜大雙眼減少眨眼的次數,用樹枝撥開灌木叢,一寸寸的尋找着。
他不想哭,他也不能哭,他堅定的告訴自己:他沒死,他一定沒死!
可是無論如何尋找,灌木叢裡什麼都沒有,哪怕是點點血迹都看不見,杜圓滿又看向了身後的小溪:沒有落地的血迹,那麼他最有可能是掉到了溪水裡,接着被溪流沖到了下遊。
杜圓滿順着溪流朝下遊走去,遇上了白鷹五人,白鷹拱手低頭道“杜公子,是我們保護不力,讓主子遇險。”
杜圓滿說不出責備的話,白鷹的忠心他是知道的,他道“你也不願這樣,咱們接着找吧,注意沿岸的痕迹,也許他會自己爬上岸。”
幾個護衛一起應道“是。”
六人一起沿着溪岸搜尋了兩個時辰,仍舊一無所獲,杜圓滿的心漸漸慌亂起來,又被他壓了下去:不能亂不能慌,要堅持找到他。
杜圓滿雙腿發沉,每走一步腳底都是鑽心的疼,白鷹有些為難的道“杜公子,你歇一歇吧。”
杜圓滿無力的扶着雙膝,喘着氣“好,且歇一會。”
白鷹拿下腰間的水囊遞給杜圓滿“杜公子,喝口水吧。”
杜圓滿接過水囊道“謝謝。”
白鷹将水囊交給他,轉身去了身後的林子裡,約莫一刻鐘之後,白鷹摘回來一些野果子分給幾個兄弟,給杜圓滿遞過來一個有點像梨子的果子。
杜圓滿接過再次道謝,果子很酸,一下子激的杜圓滿的喉頭也跟着酸澀起來,他稍稍挪動身體,低下頭,按了按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