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桃符,挂了年畫,再放兩串鞭炮,新年就開始了。
飯館和良品堂統一放假到正月初六,馮順就和杜家人一起過年。
三十晚上,吃完年夜飯,裴景明一直到戌時末才過來,杜圓滿将鞭炮裡的火藥倒在地上拼出了一個愛心,裴景明一過來他就點燃了引信,火光照亮了裴景明的臉,也照亮了他的心。
杜圓滿“怎麼樣,好看吧?”
裴景明“好看。”
杜圓滿“可惜了,今夜沒有月亮,不然坐在屋頂上邊邊嗑瓜子邊賞月也不錯。”
裴景明“你不嫌冷?”
杜圓滿“那再加壺,喝了酒就不冷了。”
裴景明“你的想法總是與旁人不同。”
杜圓滿“呵呵對呀,日子是自己的,我不想與别人一樣。”
裴景明“好,那就不一樣。”
杜圓滿一手牽着狗繩一手拉着裴景明“走吧,去遛狗。”
天色陰沉,攢了一個冬的雪,似要等到新年才願下。
街上無人,兩人肆意的手牽着手在街上走着,小明一會跑到前邊,一會留個标記又掉到了後邊,裴景明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這條路他走過無數次,卻從未如今日這般輕松惬意過。
一朵雪花飄飄忽忽的落在杜圓滿的鼻尖,他驚喜的道“哎下雪了,還挺會下的,有了雪花作伴才夠浪漫嘛!”
裴景明輕柔的拂去杜圓滿鼻尖的雪水,手指順着臉頰停在了耳下,捏着他的耳垂道“耳朵這麼涼,小心凍着,”順手将他的兜帽戴好。
杜圓滿展開一個燦爛如春花般的笑容道“我…嗯…”
後頭的句子被裴景明含進了唇間,化在了滿腹的柔情裡。
裴景明放開杜圓滿的唇齒,杜圓滿喘着氣眼神有些迷離,長睫撲閃,白雪落在他的頭頂,襯的他軟萌又可愛,看着這個樣子的他,裴景明的心化成了一灘水,隻想把懷裡的人緊緊的牢牢的包裹起來。
杜圓滿能聽到裴景明的心有力而快速的跳動,那心髒因他而跳,這個人是自己的愛人,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難道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遇見他,呵,是我上輩子拯救了世界嗎…還是上一世的他結局太過悲慘,連老天都不忍心再讓他一個人?
杜圓滿放開小明的狗繩,緊緊環住他的腰,又親上了裴景明的唇,唇齒糾纏間,有說不完情與愛。
雪下的太大,杜圓滿不忍心讓裴景明早起往家裡趕,牽着小明道“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不用去我那了,趁現在雪還不厚,明早路就不好走了。”
裴景明不願放開他的腰,緊緊的箍着,杜圓滿哄道“好了老公,快回去吧,我們還有一輩子啦,等解決了眼前的煩擾,我們就可以每天在一起,老公加油!”
裴景明有些艱難的點了一下頭,杜圓滿開始催他“快回去吧,好冷。”
兩人不舍的分開,一步三回頭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走,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的腳印。
正月裡的日子過的飛快,拜完年,一家人圍坐着沒聊兩日,飯館就要開張了,正月初七的夜裡,一家人才和裴景明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孫玉枝還給兩人分别包了一個大紅包,裴景明推脫不掉隻好收了,收下的除了紅包還有滿滿的情意。
正月十五一過,杜圓滿就開始擔心了。
杜圓滿枕在裴景明的手臂上問道“你是不是又要去西南了?”
裴景明歎了口氣才緩緩吐出一個字“是。”
杜圓滿擡眼看着他問“那大房那邊?”
裴景明喉結滾動了一下緩緩道“大哥一直沒再去賭,也沒讓他出家門,雖然給他添了好幾個通房,但是他的性情依然變的暴戾了許多。”
杜圓滿的手指緊了緊“那他,豈不是又會想法子害你?”
裴景明“有了上次中毒的事,我可以多帶些自己的護衛過去。”
杜圓滿“可是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總會有疏忽的時候,除了護衛,還有那種可以防刀劍的軟甲也要穿上,解毒的藥丸也要多備一些。”
裴景明感受到懷裡人的緊張,他摟緊了杜圓滿道“好,都聽你的。”
杜圓滿“還有廚子,最好也帶一個,吃食上是最容易做手腳的。”
裴景明“好,你放心,我現在有你,有伯父伯母,你們都在這裡等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杜圓滿“不然…我和你同去吧?”
裴景明“不可,你現在還不能暴露在他們面前。”
杜圓滿“我可以易容,正好,我去給你做廚子。”
裴景明“可我不願讓你置于危險中。”
杜圓滿“可我也不願讓你獨自面對危險,等待的日子本就煎熬,更何況還要擔心你的安危…每次你走都要帶走我半條命…”
兩人的眼眶都紅了,裴景明沉默良久才緩緩道“好,那這次我們同去。”
杜圓滿“好。”
第二日,當杜大壯和孫玉枝知道自家兒子也要跟着一起去西南時,臉上的神情糾結,但又說不出不讓他去的話,上一次裴景明出京時杜圓滿那失魂落魄的樣子還尤在眼前,就算将人強留在京中,心也是留不住的。
一家人都為即将到來的出行做着準備,杜圓滿給飯館招了一個跑堂的,良品堂那邊也仔細叮囑了一番。孫玉枝做了許多肉幹,方便二人路上吃。
裴景明在白鷹的同門師兄弟中挑了五個身手好的,安排他們提前出京,在城外等候,又找京中最好的鐵匠打了兩件防身的軟甲,解毒、強身的藥丸各帶了兩瓶。
最後杜圓滿又準備了兩盒硝石和硫磺,悄悄放進了行李裡。
二月初九,杜圓滿跟着白鷹到了裴家,他要以廚子的身份與商隊同行。
他将自己的臉塗黑了幾分,留長了胡子,又在眼下貼了一個大黑痣,這張臉任誰都不會與之前白淨俊秀的臉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