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則盤坐在中央，快速念動咒語，過了一會兒不緊不慢擡眸，向莉亞給出信号。

起初隻是普通的亡魂受到牽引，一步步來到跟前。

伴随清雅動人的琴音，黑色的靈魂洗盡鉛華蛻變為一抹透亮的白皙，過後為了表示感謝它向甯甯作揖。

眼見亡靈增多，甯甯站起身來繼續撥動琴弦，面色自若，唯有奏出清越悠揚琴音時的動作越發幹脆利落。

無人添補的燭燈受到魔力的浸染也有了轉變。

“人類？”

一個亡靈被簇擁着來到陣的邊緣，她低頭觀察着符文的走向，沒等甯甯作答她就揚聲大笑，“如此波折的任務不是一直都落在那些自诩高貴的精靈身上嗎？為何你主動要摻上來？”

說着亡靈望向天邊，透過她不在意卻又困住她多年的厚障壁，雲端之上是遙不可及的精靈國度所在地。

“我沒有輸，也不會輸！”亡靈情緒失控撕裂魔法碎片向站在中心的甯甯發起攻勢。

莉亞當即坐不住，正欲較量一番，但是很快她就被攔住了。

莉亞望向熟悉的臉，此後仍是執着地關注甯甯那邊的動向。“前輩，我想去幫她，就像她之前幫助我一樣。”

“還記得艾絲若說的話嗎？這也既是你們的約定也是願望。”

“燭燈不熄，法陣不滅？”

莉亞好一陣無聲，于是退回原位傾注全身心去守護。

莉亞這邊的動靜，甯甯同樣也在留意，察覺莉亞被前輩勸回去，甯甯才真正放心。

起初甯甯并未松下撥動琴弦的手，隻不過是沉吟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過去已成曆史，這次我們來比試。前輩若是輸了，就收下心走。可好？”

亡靈不置可否，可從她的神情看顯然是同意了。

“那你輸了又待如何。”

亡靈顯然見慣了類似的人，可看了甯甯之後仍是如同過去的場景一般無二，重複的去耐心詢問。

女子的答案卻與她素日的畫風不大相符，滿是少年意氣其中難以掩蓋桀骜。“我不會輸。請你全力以赴就好。”

說完，又是撥動琴弦。

刹那間，身邊的景象瞬間消失，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無邊的黑暗，直到甯甯一次次踏出去走得越來越遠才疊上更多的畫像。

“甯甯，你是自然的孩子。我們大家都愛你。”

是師母！

脖子僵硬起來，平穩的心海從聲音響起時就落下了一顆小石子，泛起的波瀾與内心的期待同步，愈演愈烈，為的隻有一個。

想要看到，哪怕隻是看她一眼。

可惜，願望最終落空。

甯甯收拾好心情繼續向前走。

“我們的孩子最是聰敏，學什麼都快。隻是，甯甯，想抓的東西太多可不好哦。”

甯甯駐足不前，閉上眼睛感受魔力的波動，不再産生過多的情緒波動，隻是浮現出懷念的神情，在前行時，時不時轉身看向與她漸行漸遠的諸多身影。

“救救我，孩子。”女子低聲哭泣，鼓起莫大的勇氣才去觸摸被烈火燒傷留下的疤痕，反被覆在創口的灼熱燙傷。

“救救我。”

女子像是在看向前方，亦或是站在她身前的甯甯。

甯甯心中不忍，不自覺想去把她攙扶起來，然而剛到她身前卻穿過了她的軀體。

“這些就是你想知道的嗎，尋找我的傷痛去打敗我？”甯甯閉上雙眸。

此時出乎意料的是，她也變為通體透明。剛才觸碰不到的手臂此刻已經能夠小心翼翼的攀上。

女子瞬間呆住，漆黑的瞳孔再沒有倒映出影子，唯有當時的痛苦與恐懼。

甯甯不着急動身，安靜看向她，茶色的瞳眸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澈明亮。

觸摸女子的指尖過後，甯甯留下一抹光絲陪伴她繼續度過長夜。

“你還想知道什麼，我酌情告訴你。”

沒有回音，甯甯面不改色，繼續說下去。“之後是這樣的。”

隻見甯甯用左手覆上雙眼，本屬于亡靈的空間在此刻交由她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