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不是疑問,而是一句陳述,笃定的語氣,讓我忍不住用看神仙的眼神看他:
“啊?”
狄飛驚沖我笑笑,而後又去對黑衣人施壓:“你和薛衣人是什麼關系?”
他一邊問一邊側頭觀察着黑衣人的表情。
“朋友?”
“師徒?”
“親戚?……哦?原來是親戚。”
“那,兄弟……看來我說對了……原來你也姓薛……你是薛家莊的人……”
我看着狄飛驚一點一點的把黑衣人身份剝粽子一樣剝開,震驚得像個傻子。
“你……你!”薛家莊的這個黑衣人臉上的震驚不比我少。
如果隻是猜測倒也沒什麼,但是狄飛驚竟然驚人的笃定,那種一層層揭曉答案的語氣有一種可怕的威懾,像是逼着獵物自己主動踏入陷阱。
他狄飛驚是運籌帷幄爽了,被他逼迫的對象那真是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狄飛驚的推理已經到了尾聲,他背着手,在黑衣人的語無倫次之中塵埃落定:“薛衣人有一個弟弟,名叫薛笑人,據說是個瘋子,現在看來不僅不是……”
“你夠了!!!”黑衣人……不薛笑人直接出手!
這一劍可大失水準啊!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目力還沒完全恢複所緻,還是被狄飛驚刺激得精神異常了,薛笑人出手速度依然很快,但是準度卻比之前大相徑庭。
狄飛驚疾退之下,屈指一彈,薛笑人的劍鋒便歪了,中鋒不在,徹底失去了威力。
“你把他打擊得這麼慘,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繼續了。”我上前兩步,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薛笑人,搖了搖頭。
薛笑人把目光冷冷地看向我。
“别看了,”我歎口氣,“我知道你為什麼一直不肯走,也一直為什麼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薛笑人不語。
“那條河上遊的水壩是吧——”我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點出來了薛笑人和魏無牙他們的企圖。
“穿瀑而過,繞谷而行,雖然很美,但是隻要炸開水壩,水口決堤,對下遊的繡玉谷來說便是滅頂之災……”
“但你也不想想,我們移花宮位置建在這裡,難道一點準備都沒有嗎?”
我連連搖頭:“也不知道你這自信是哪裡來的……”
我從衣袖裡掏出來一大堆破碎的零件,火|藥粉……
“最可氣的是,你打算炸水壩淹死我,還非要用我們江南霹靂堂的火器?”
“來之前,我之前走了一趟水庫,拆了能有三四十個魚雷和炸|藥,一看全是我們霹靂堂出産的,不是,你們這什麼毛病啊?炸不死我,淹不死我,打不死我,所以打算笑死我是吧?”
“……”
薛笑人沒有我想象中大驚失色狗急跳牆的樣子,他隻是看了一眼我手裡的破爛就不不看了,眼神淡薄得好像那不是他安排的一樣。
我心痛極了,心底譴責了一下狄飛驚——都怪他,把薛笑人玩壞了,害得我都體驗不到那種擊敗反派的快感了。
“你說的不錯——”良久,薛笑人才開了口。
當然他肯定的不是狄飛驚,而是我。
他把臉轉向我,認命般搖了搖頭:“也許一開始就不應該把目标定在你的身上……”
我微笑,進入正題:“那我們應該談談究竟是為什麼我會被你們盯上。”
“青衣樓……這個名字我聽都沒聽說過,應該在江南沒什麼發展吧?我說得可對?”
江南這一畝三分地我要是都摸不清可别做二小姐了,回家繡花得了。
薛笑人臉皮動了動,似乎想笑,又笑不出來:“你猜得沒錯,青衣樓盯上你,确實不為江南。”
“那是為何?”我問。
薛笑人卻把目光移向了狄飛驚:“我想狄大堂主應該比我還要清楚這是為什麼吧?”
狄飛驚負在背後的手我能明顯地看到緊了緊,然後他悠悠地一歎:“你說得不錯,我确實很清楚。”
我緩緩将不意外的目光移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