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出家的寺廟,位于江西和湖北的交界處,往北一直走就是京城。但是要去杭州,就要進了江西再往東走,橫穿大半個江西。
所以我出發沒多久就開始後悔了。
江西可是霹靂堂的地盤。
我剛和堂裡的好兄弟們告别沒多久,這就回去了有點尴尬啊,萬一再把我抓回去禁足可咋辦。
而且我這身邊還帶着狄飛驚呢,别的不說,這小子長得可真不錯,要是讓阿鸩看見,吃醋和他大打出手了又怎麼辦。
要說讓堂裡不知道我回來了也不可能,霹靂堂怎麼也是地頭蛇,我這種走到哪裡都格外顯眼的天才肯定是人人都要注意的,不要說堂裡的探子了,就是路人也得多看我幾眼呀。
不信你看對面那張桌子上那個漂亮的沒邊了的男人,他這一會兒回頭瞅了我四五次了。
給我瞅得小心髒都砰砰的。
他是不是愛上我了啊?
要不他怎麼不看别人呢?
可我是要娶金風細雨樓少樓主的人啊,怎麼能随便被一個路過的男人勾引到呢?!
專心吃飯,專心吃飯。
“二小姐不過去看看嗎?”也很漂亮但明顯不如身後大美人漂亮的狄飛驚慢條斯理地夾着菜。
明明他是背對着那個男人的,此時卻很明顯地知道自己身後有特别的事發生。
可能是我之前臉上的表情太顯眼了。
沒辦法,像我這種耿直純真善良無邪的好孩子,藏不住秘密被狄飛驚這種心機深沉的壞孩子一眼看穿也是正常的。
不能責怪我自己,不能内耗,我隻是太正直了。
“有什麼可看的。”我搖了搖頭,夾了一筷子菜到碗裡,一副認真吃飯的模樣。
“若江楓都不值得二小姐一看,那天下恐怕沒有二小姐可看的人了。”狄飛驚輕笑了一聲。
等等?他說漂亮大美人是誰?
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楓?!
我一愣,幹脆放下筷子,也不裝了,直接探頭去看那個漂亮男人。
巧合的是,那個漂亮男人又擡頭瞧了過來,見我看他,雙目對視的時候,突然露出了一個傾國傾城的笑。
不誇張,真的。就算不傾城,至少也能傾半城的那種級别。
我被他笑得暈暈乎乎的,什麼金風細雨樓少樓主阿鸩阿影都被抛之腦後了,直到飛驚輕咳了一聲,我才清醒過來:
“好漂亮。”我不由自主地感歎道。
“玉郎江楓,當然漂亮。”狄飛驚蒼白的手指捧着熱氣騰騰地細白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
我這下不去驚歎江楓的美貌了。
我開始研究眼前這個好像後背長眼睛的狄飛驚。
我之前就想說了,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點好用?知道得有點多?
他這一手可不是一般的厲害,江楓是後上來的,而狄飛驚自從坐下後就一直沒回過頭,也沒跟誰說過話,隻是安安靜靜低着頭吃飯,像個會動的機器人似的。
他是怎麼知道身後的人是江楓的?
我研究式地用眼神掃起他的後背,試圖找到一個隐藏起來的眼睛之類的。這時候被我忘到腦後的美人江楓已經起身走過來了。
“見過二小姐。”江楓拱手行禮。
下午的陽光明媚穿過軒窗灑在他的身上,跟給他鑲了金邊似的。
這家夥的美貌屬實得天獨厚,怪不得江湖上人人都說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從來沒有第二個男人跟他争奪這個名号。
對着這張臉,我忍不住表現出正經來,咳,我得證明自己是好人,不是登徒子。
“玉郎客氣。”
我不會懷疑有這張臉的人會不是玉郎江楓。就像也不會有人懷疑能随身帶着天下最出名威力最大的火器的人會不是二小姐一樣。
天下隻有一個玉郎,天下也隻有一個二小姐,遍尋四海十四州,也隻有一個。
“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遇見傳聞中的江海珠玉,”我把目光停留在他那張羞花閉月的帥臉上,盯了大半天才問道:“閣下來江西有何貴幹?”
江楓沒直接回我,而是先看了一眼狄飛驚。
“江公子不用在意我,”狄飛驚依舊坐着,老神在在地模樣,“你和二小姐自便就是。”
江楓卻依然沒有說話,他對狄飛驚拱了拱手以示歉意,随即看向了我,那?雙點星般的眸子裡像是藏進了世間最美的景色。
“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失神一秒,而後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走吧。”
我和江楓下樓。走樓梯時,我的眼角餘光能看見狄飛驚依舊平靜地自己吃着飯,從容不迫地,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就連筷子裡每次夾的飯菜的多少都沒有變過,定力非凡。
對比下來,我身後這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就顯得沉不住氣多了,腳步聲每次落地都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江楓跟在我後面,管店家借了後院,便到了庭中天井處。
深秋的院落有幾分落寞,可秋高氣爽,不冷不熱的天氣總是最舒服的。
我在芭蕉樹下站定,背着手看大美人:“是哪家啊?竟能請動你來說情?”
這麼兩步路,足夠我想明白了。
畢竟我的腦袋也不是裝的漿糊。
我離開江南霹靂堂的時候還特意去庫房看了一眼。
貨量沒動過,還是那些。不出意外的話,就按這數量發出去,各家能到手的火器霹靂彈數量不足往日的十分之一。
族長的意思是先挨家挨戶地少量供着貨,直到青州的事解決為止。
而我則不同意,我是認為要麼不發,要麼隻給老客戶發過去,至于其他家就先拖着,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拖到他們忍不住來求雷家為止。
畢竟青州的事要說沒有别的勢力摻和,狗都不信。
族長究竟選擇用了哪種方法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人急了。
要不然江楓也不會來找我。
玉郎江楓啊。
誰家這麼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