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睿丹眯起眼睛,語氣不輕不重:“你,怎麼知道的?”
錢度安眼神朝着四處瞟着,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是在想該如何給季睿丹解釋。
“上回吃完飯,路過你的小區,看到你在門口,就,知道了。”
“哦。”季睿丹把藥放進包裡,想了想,又問:“錢醫生,我之前給你說過那種話,你為什麼還願意,就是……”
季睿丹手指比劃了幾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錢度安卻看懂了。
他聳聳肩,雙手插兜:“因為我想和你做朋友。”
“嗯?”季睿丹瞪大眼睛。
“就是看你,願不願意和我,和我做朋友。”
天漸漸暗下來,街邊的路燈相繼亮起。
耳邊不僅有汽車的鳴笛聲還有錢度安的那句: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不在意大學的事,那個時候我們不熟,你還有喜歡的人,換作誰,都不願意。所以,我理解你。既然大學沒有機會成為朋友,那就從現在開始,我們成為朋友,好不好?”
錢度安的聲音很輕,輕到季睿丹甚至覺得他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可以嗎?”
錢度安看着她,又輕聲問了一遍。
“可以啊,當然可以。”季睿丹點頭。
“那……既然已經是朋友了,就不要叫我錢醫生了,叫我名字就好。”錢度安微笑着,笑的很是好看。
“嗯嗯,錢度安。”
季睿丹被他所感染,也笑了。
“那我先回去了。”
季睿丹沖他揮了揮手,擡腳進了地鐵站。萬幸還有幾個空位,季睿丹找了個位置坐下,她掏出手機,将自己給錢度安的微信備注從錢醫生改成了他的名字。
腦海裡再次浮現錢度安的那句:想和你做朋友,季睿丹震驚的發現,她居然很高興,和錢度安成為朋友。
她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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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打開家門,季睿丹就被眼前的盛況吓了一跳。滿地的A4紙,白杉雯跪在中間,嘴上叼着一支筆。
“我的大小姐,你在幹嘛?”
季睿丹踮起腳尖,小心跨過地上的紙張,走到白杉雯旁邊。
“你小心點,别踩到我的設計圖。”白杉雯叼着筆,口齒不清。
季睿丹扶額,又踮着腳尖去到房間換上家居服。
“丹姐!我明天要去醫院複查,你陪我去呗!”
外面傳來白杉雯的大嗓門,季睿丹嗯了一聲,從房間裡探出腦袋問道:“你約過号了嗎?”
“那當然。”白杉雯低着頭,在紙上潇灑的落下一筆:“早就約好了,是錢度安的号,明早十點。”
“哦……”季睿丹想了一下,明天是下午的課,陪着白杉雯複查完,直接趕到學校就行。
“對了雯雯,想和你分享個事。”季睿丹接了一杯水,坐到白杉雯對面的沙發上。
“啥事?快說來聽聽。”難得季睿丹主動提出要分享事情,白杉雯瞬間來了興趣,她将地上的設計圖整理好,坐到了季睿丹身邊。
“就是,錢度安今天來學校找我,說,他想和我做朋友。”季睿丹喝了一口水,等着白杉雯的反應。
“做朋友?他是忘了你大學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了?”白杉雯眨巴眨巴眼睛,想的和季睿丹如出一轍。
“他的原話是,不在意,而且很理解我那時的做法。”季睿丹輕輕搖晃着身體,杯裡的水跟着她的頻率,也在搖晃。
“我去,這麼大度?世界上還有如此完美的男人?”白杉雯睜大眼睛,忍不住猛誇錢度安一頓。
“所以呢?你答應了嗎?”
“這種事,我幹嘛不答應?”季睿丹靠在沙發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羨慕死了~”白杉雯一下鑽進季睿丹的懷裡:“有個這麼帥,這麼優秀的朋友。”
本來是要說男朋友的,可白杉雯臨門一腳,刹住了。
“可我還是覺得,欠人家個道歉,畢竟之前确實說的有些過分了。”
“嗯,我贊同。”白杉雯直起身子:“那就擇日不如撞日,明天複查的時候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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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白杉雯的限量版跑車拿去保養,前幾天剛回到白杉雯的懷抱中,季睿丹把車從地下車庫開出來的時候,引來了不少目光。
在這種小區,能開這種車的人,确實不多。
而車子真正的主人,此刻正站在小區門口,一副要去幹大事的樣子。
“大小姐,我們是去醫院複查,你幹嘛?相親去?”
季睿丹盯着白杉雯的這身行頭,一襲高級定制的冬裙,限量版項鍊,皮質細膩的名牌手提包,不由吐槽道。
“懂什麼,姐妹給你撐場子去,萬一你道歉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怎麼辦?”白杉雯一臉認真。
“這大可不必。”季睿丹哭笑不得:“貌似事情,是我做錯了吧,你撐的哪門子場子?”
白杉雯一想也對,可衣服穿都穿了,總不能回去換掉吧,她雙腿一展,将座椅放倒:“開車吧,到了喊我。”
周内來醫院看病的人依舊很多,本身開着跑車已經夠顯眼的了,偏偏白杉雯又是這樣一身打扮,坐在門外候診時,兩人算是賺足了回頭率。
好不容易喊到白杉雯的名字,季睿丹松了口氣,和白杉雯一起進了房間。
錢度安坐在桌子後面,他戴着口罩,正翻看着一位病患的病曆本。
“來了,坐……”
錢度安擡起頭,正要起身的動作一頓。
“錢醫生,早上好啊。”
白杉雯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還是二十,淡定朝着錢度安打招呼。
“嗯,早,早上好。”
錢度安好看的眉毛扭在一起,起身從桌後轉出來:“過來,躺在這。”
隔着一層口罩,白杉雯身上的香水味依然刺鼻,錢度安輕輕按壓傷口的位置,問道:“疼嗎?”
白杉雯搖頭。
“術後七天内,吃的都是流食是嗎?”
白杉雯點頭。
“好了,起來吧。”
他将白杉雯扶起來,喊來護士:“可以帶她去拆線了,傷口恢複一切正常。”
白杉雯走前,沖着季睿丹握拳打氣,季睿丹朝她扯出微笑,随着關門聲,房間裡隻剩她與錢度安兩個人。
“你還有事?”錢度安擡眼看她。
“就是……那個。”季睿丹支支吾吾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