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們來看你啦。還帶着您幾個以前的朋友,還記得嗎?”
慕容月說着,用幾張帶着清香的濕巾紙,将墓碑仔仔細細擦幹淨,又拆開一包全新的絲巾,再次擦拭一遍。
慕容巍把新鮮的菊花的整齊地放置在墓碑下。
慕容紫楓面帶微笑,向身旁的刀劍男士們說道:
“這是水柳的墓。好啦,一個兩個呆呆的做什麼。”
石切丸眸光閃動,似有瑩瑩淚光。
他作為一把大太刀,因為慕容水柳的去世,時刻面臨着法力不足的困境,因此他這是第一次來到水柳的墓前。
笑面青江的微笑依然淺淺的。他比石切丸情況好很多,這些年都是他代替石切丸來水柳墓前探望。
他拉過石切丸的手,将他們手中的花一起獻上。
藥研·極哽了下,有些笨拙地把花也放下了。
輕雨飄飄,但藥研·極總有種炫目的感覺。好似時空靜靜地扭曲了,慕容水柳年輕活力的面龐一點點變成了墓碑上衰老的模樣。
他好像有點認不出她了……他有點羨慕笑面青江和石切丸能陪在水柳身邊,一點點看着主人的容顔變化。
時間如此細微,它讓石切丸和笑面青江覺得水柳從未變化;時間又如此龐大,它讓藥研·極與水柳再見面時不隻陰陽兩隔,更是相見如陌……
藥研·極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像手腳都不在它們該在的地方。他想找一個做參考,但是整個墓園似乎都很安靜……
不,并不安靜。
許多的人們來來往往,走上走下,手裡拿着鮮花、蔬果,甚至有人還端了一盆煮熟的蒸雞。人們在說話,講着什麼故事。孩子們在墓碑間竄來竄去,接着被大人揪住衣領拖到祖宗面前獻花。
藥研·極有點懵。
慕容紫楓笑着伸出手,使勁揉了揉藥研·極手感極佳的腦袋。
藥研·極更懵了。
數珠丸恒次俯下身來,關心道:“藥研先生,你還好嗎?”
“我……應該哭嗎?”
數珠丸恒次笑了。他的笑像是煙雨朦胧中綻放的幽蘭,安甯而平和。
“嗯……不太合适。”
“哦……”
數珠丸恒次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下葬的時候可以宣洩悲痛,但是在掃墓的時候不太合适。”
“……為什麼呢?”
“因為,水柳會擔心的。”
數珠丸恒次溫柔地說:
“人類尋求的是:逝者安息,生者安甯。”
藥研·極點點頭。他感覺郁結在心中的一朵烏雲,都随着今天的漫漫小雨散開了。
“安甯”——這也是藥研·極從慕容家身上感受到的。好像不管經曆怎樣的風浪,慕容家的人都善良、平和。
慕容水柳熱情似火,慕容紫楓散漫如風,慕容巍穩重如山,慕容月清澈如水。
或許隻有到危難關頭,或者人心惶惶的時代,慕容家的品質才會凸顯出來——他們的“安甯”從心從骨,不可撼動。
秋憬言和父母也一起來為慕容水柳掃墓——他們兩家一直關系融洽。
慕容月在一旁問秋憬言:“山姥切老師呢?”
“他說他已經來過了,今天人多,應該錯峰。”秋憬言回答。
錯峰……
“挺像是山姥切老師會考慮的事情。”慕容月承認道。
山姥切老師好像确實不太喜歡跟大家一起行動,如非必要,他大多數都是獨來獨往。
“‘山姥切老師’?”慕容紫楓突然進入他們倆的話題,小老頭銀色眉毛翹翹,“是當年給我跟水柳牽紅線的山姥切老師嗎?”
“是啊,”李春華笑着回應道,“山姥切老師也是我們家的月老呢。”
“哦哦!原來山姥切的下家是你們呀!那我可放心了。”
“慕容老先生說笑啦。是我們受山姥切老師照顧更多……”
兩家的長輩們聊起了往事。
秋憬言呆了一下,沒想到自己老師的“業務”還挺廣泛的。
然而慕容月——她一向抓重點都挺“行”的。
“山姥切老師也曾是奶奶的刀?!”慕容月震驚,如遭雷劈,外焦裡嫩。
“這,我,還真不知道。老師從來不提他曾經的主人。”秋憬言摸摸下巴。
慕容月的刀劍男士們也有些驚訝。他們都見過山姥切國廣,但沒一個人認出來。
對此,數珠丸恒次做出的解釋比較合理:
“山姥切老師應該追随過多位主人。因為一位刀劍男士的性格氣質大多數受第一位、第二位主人影響大,從這個方面還是可以比較好分辨出來歸屬的。不過若是追随過很多……”
慕容月注意到秋憬言的面色有些嚴肅:“你怎麼啦?”
秋憬言眨眨眼:“哦,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