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訴你‘寶藏’在哪裡!”季雲子高聲壓過樂甯甯的怒吼。
所有人都定住了,彼此眼神複雜。
季雲子冷笑一聲,不等樂甯甯反應,迅速靠在她耳邊,低聲耳語了一句,又立刻遠離。
樂甯甯難以置信地呆在原地。
“先說好啊,我說的可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季雲子好整以暇地背着手。
“哦,當然。謎題展示給了大家,謎底告訴了你。至于是獨占還是共享——也是由你選擇。”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樂甯甯身上。
“那麼,我親愛的妹妹,生日快樂。”
季雲子利落轉身,揮了揮手,招集所有在場的季家人,直接帶領族人們離開了宴會。
留下了一個炸開鍋的樂家晚宴。
“天啊——那可是季白梨的寶藏——”
“真的會有所有人的秘密嗎?”
“當初所有的世家都跟季白梨有關系,她能知道世家的秘密很正常吧。”
“颠覆一切的力量?!世家間豈不是要打得頭破血流?”
“騙人的吧。季白梨的謊話還少嗎?真有這樣的力量,她自己怎麼落得那個下場。”
“可能是殺手锏吧。還沒來得及就被毒殺了。”
“要命……這是潘多拉的魔盒吧……我們真的能駕馭的了嗎?”
“不管怎麼樣,不能落在其他人手上!”
“如果找不到呢?你看季家都知道地方,為什麼他們自己不去拿?”
“估計實際上他們也找不到才公開的——反正找不找得到都是我們心裡的刺!媽的,煩死了!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
在璀璨的燈光下,宴會上唯一的刀劍男士山姥切國廣,平靜地看着穿着西裝革履、精緻禮裙的人們争吵得面紅耳赤。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慢慢回憶着——
他,鶴丸國永,季白梨,三人坐在白嶺福利院内,那間還曾屬于他的“辦公室”。
雖說是山姥切國廣的辦公室,但在連一塊錢都要掰開成兩塊用的福利院裡,這裡其實是“卧室”兼“辦公室”。
簡陋的一桌一椅一床,來了客人便臨時從其他屋子裡拿椅子湊數。
他們三人在裸露着燈泡的頂燈下,圍坐一起整理着各種資料。
當時他們好像說了很多話,山姥切國廣有些記不清了。
印象最深刻的是,季白梨說:
“哼,沒關系。我死了,他們也不得安生。”
在劣質燈泡偏黃的燈光下,女孩看起來樸素、普通,說得話卻十分可怕。
山姥切國廣:“……”
“但是我要死得安生。”
季白梨突然補充一句,語氣中有點小得意。
鶴丸國永淡淡地接住話題:“給你埋在白嶺那片樹林,種一棵梨樹。”
“好啊。每年花開的時候讓那些兔崽子給我磕頭。”
山姥切國廣:“……”
一個對死亡無所謂,一個對死亡不在意。
山姥切國廣歎了口氣:“你們……”
“嗯?怎麼了老師?不可以嗎?”
“不,随便都行。”
默了一會,山姥切國廣還是沒忍住“好為人師”的習慣:
“你們最好從今以後都保持現在的心态。不然後面有的是讓你們後悔的。”
季白梨:“為什麼?”
鶴丸國永:“我能後悔什麼。”
“你們都太年輕了。對生命和死亡還沒有概念。”
季白梨揚了揚頭發:“年輕正好,就是要瘋一點。反正都是要後悔的,留着以後再說吧。”
鶴丸國永更不客氣:“老氣橫秋的。”
……
山姥切國廣眨眨眼,将注意力收回到宴會上的鬧劇。
想來他當時還是沒說錯。
生離死别,哪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不是毫無觸動,隻是看得多了。
看多了離别與逝去,也看多了人們在擁有時自以為豁達而并不珍重,在失去時才知什麼叫肝腸寸斷。
想來,白嶺的那棵梨樹應該開花了吧?
樹如其人,也是個奇怪的脾氣。想開就開,想不開那就連着幾年也不長花骨朵。
就好像是季白梨——
愛來不來。想來的人自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