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宋三夫人等人,就連林嘉月都沒想到宋子辰一早就察覺出宋子濤等人的狼子野心。
面對宋子濤等人的刻意讨好,他是來者不拒。
宋子濤今日給他送些琉璃珠子,明日給他送些話本孤本,後日更是将他娘陪嫁的有一艘小金船都拿了出來,豪氣萬丈道:“辰哥兒,送給你!”
宋子辰面上有幾分猶豫:“濤堂哥,這個會不會太貴重了點?”
他從小在宋曕身邊長大,不知見過多少好東西,見這艘小金船雖隻有巴掌般大小,卻是栩栩如生,連船艙内的小人兒都活靈活現,也知道這金船價值不菲。
宋子濤道:“不打緊,這東西我娘在我去年生辰時送給了我,已是我的。”
“辰哥兒,送給你!”
宋子辰是連聲道謝。
宋子濤見他對這艘小金船愛不釋手,試探道:“……辰哥兒,近來你繼母對你可還好?我聽人說她貪了三叔留下來的寶貝?”
正擺弄着小金船的宋子辰手上的動作一頓:“濤堂哥,你問這些做什麼?”
“沒什麼,不過是想到聽來的一些話。”宋子濤比宋子辰略大上幾歲,是三房最“聰明”的孩子:“你繼母如今還年輕,又未與三叔圓房,尚是完璧之身,以後定是要再嫁的。”
“如今她礙于名聲,對你還不錯,可等着你成親之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成了外人。”
“隻有我們,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宋子辰索性将計就計,遲疑道:“濤堂哥,你這話……好像也有些道理。”
宋子濤見他上當,心裡高興不已:“辰哥兒,這些年皇上賞了三叔不少田産莊子,你可知道那些地契在哪裡?若你知道,你告訴我。”
“比起她這個外姓人來,我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三叔留下來的田産,以後可都是你的,哪裡能叫她貪了去……”
“讓我好好想想。”宋子辰佯裝認真狀回想起來,最後低聲道:“好像裝在匣子裡,埋在了先前我們住的莊子後山上,至于埋在哪裡,那我就不知道了。”
宋子濤連聲應下。
接下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再沒過來。
宋子辰每每看到擺在窗台上的小金船,都覺得刺眼,便找到林嘉月:“……還請您幫我将這些東西變成銀子,捐出去吧。”
林嘉月笑道:“為何要就捐出去?”
“您不是教過我嗎?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該要,雖說這些東西是三房的,但濤堂哥送給了我,也算是我的,可我卻知道他們送我這些東西是有深意的。”宋子辰老氣橫秋歎了口氣,道:“所以這些東西我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索性就将這些東西捐出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林嘉月含笑看着眼前這小崽子。
不過兩個月的時間,這孩子長高了,也懂事了不少,像換了個人似的。
宋子辰不解道:“您這樣看着我做什麼?難不成我臉上有花兒?”
林嘉月道:“沒什麼,隻覺得我們辰哥兒這些日子像變了個人似的。”
宋子辰驕傲挺起了小胸脯。
“不過将銀子捐出去……這法子我覺得不好,人都是貪心的,将這些寶貝變成銀子,錢捐給誰呢?我初略算了算,濤哥兒送給你的東西換成銀子應該能換成七八千兩銀子,尋常人見到這麼大筆銀子肯定會動心的!”林嘉月想了想,道:“我看不如這樣,将先将這些東西換成銀子,存在錢莊。”
“如今正值盛世,老百姓的日子還算好過,若以後遇上災年,咱們将這些銀子換成糧食,分給老百姓如何?”
宋子辰脆生生應道:“好。”
林嘉月愈發覺得這小崽子是個心地善良的:“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兒,那就是你的學業。”
“這……”宋子辰臉上的笑容一滞,身子都矮了一截:“這件事不着急的。”
林嘉月因這事兒最近是煩不勝煩。
當初宋曕為宋子辰請回來的是大魏大儒柳夫子,但她與宋子辰離開鎮遠侯府後,柳夫子就不顧鎮遠侯府上下所有人的挽留,執意回家去了。
為此,林嘉月曾幾次登門柳家。
但柳夫子卻道:“三奶奶,我并非那等跟紅頂白之人,并不是見鎮遠侯府落敗才不願教導辰哥兒。”
“我教辰哥兒雖隻有一年的時間,日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短短一年的時間,對我來說像過去了十年一樣漫長,我還想多活幾年啊!”
林嘉月雖無奈,卻也覺得柳夫子這話有一定道理。
宋子辰如今雖在她跟前乖覺,可在旁人面前,卻仍是一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
林嘉月眼瞅宋子辰準備開溜,一把就拎住他的衣襟道:“站住,别以為柳夫子不回來,你就能高枕無憂,整日撒歡暢玩。”
“我已經想過了,與其說請夫子回來替你授課,還不如将你送到百川書院去念書。”
“您,您莫不是在說胡話?”宋子辰瞪大了眼睛,揚聲道:“百川書院可是京城最好的書院,就連濤堂哥考了幾年都沒能考進百川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