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林嘉月起身後正與素迎等人說話,納悶為何這些日子都沒收到俞姨母的回信,誰知外頭就傳來丫鬟的通傳聲,說是宋子辰來了。
從始至終,林嘉月并未存着讨好宋子辰的心思,昨日不過見一個四歲的孩子受欺負,有些看不下去而已:“他怎麼來了?”
說着,她笑了笑:“興許是因昨日之事前來的,叫他進來吧。”
正好,她也能借着這個機會看看宋子辰本性如何。
宋子辰很快就走了進來。
他似是有幾分猶豫,可最後到底沒喊出一聲“母親”:“那個……您,若是您院子裡的秋千坐膩了,也可以坐爹爹給我搭的秋千的。”
林嘉月忍不住笑出聲來。
宋子辰頓時漲紅了臉:“您,您笑什麼?”
“沒什麼。”林嘉月很想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臉,卻是忍住了:“你不是向來将你爹爹給你搭的那架秋千當成寶貝,誰都不準碰嗎?如今怎舍得給我坐?”
宋子辰嘀咕道:“爹爹說了,别人對我好,我也要對别人好。”
林嘉月覺得這小崽子頑劣歸頑劣,本性卻也不算太壞:“先前宋子濤等人欺負你,你為何不告訴你爹爹?”
宋子辰昂頭挺胸道:“爹爹說啦,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能一輩子靠别人。”
林嘉月一愣。
她不由想到宋曕這人。
鎮遠侯府雖是武将世家。
可這等勳貴世家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的。
從前鎮遠侯府在皇上跟前不顯山不露水,直至宋曕上戰場後,一切變得不一樣了。
宋曕是戰無不勝。
在他十六歲那年,鎮遠侯被擒,他孤身騎馬闖入敵人軍營,砍下對方将軍首級,将鎮遠侯救了回來。
從此之後,他是一戰成名。
西北西甯一帶,人人都知道這位少年戰神,提起他來無一人不稱贊。
說句不好聽的,鎮遠侯府之所以有今日,靠的不是宋家列祖列宗,而是宋曕。
宋曕一跺腳。
隻怕整個鎮遠侯府都得抖三抖。
林嘉月知曉這孩子本性不壞,便有心與她套套近乎,問起宋曕之事來。
宋子辰到底隻是個小孩,哪裡敵得過老奸巨猾,不,聰明過人的林嘉月,頓時放下戒備,叽叽喳喳與林嘉月說起宋曕來。
在他的描述中。
宋曕才貌出衆,英勇過人,簡直是這世上最厲害的男人。
最後,宋子辰更是放出話道:“等您見到我爹爹後,肯定很喜歡他的。”
林嘉月笑道:“是嗎?”
可惜啊。
宋曕再也回不來了。
她正與宋子辰說話時,就有丫鬟拿着喜帖過來:“……世子夫人,這是陳家送來的喜帖。”
她打開喜帖一看。
卻發現陳煥章與林含瑾親事竟定在九天之後。
這樣着急的嗎?
可見林含瑾是怕陳煥章這如意郎君跑了。
***
等到了林含瑾大婚這日。
林嘉月早早就回了林家。
在她出門之前,鎮遠侯夫人給她壯面子,拿給她一支點翠珠钗。
這乃是宮中禦賜之物,色澤鮮亮,做成牡丹花形狀的點翠花芯用的更是碩大圓潤的夜明珠,點綴于烏發之間,是熠熠生輝,奪目異常。
今日林嘉月更是一身華服。
可謂滿頭珠翠,遍地绫羅,叫人不可逼視。
雲氏瞧見這一幕,面上的神色淡了些許,趁人不注意時與梳妝打扮的林嘉月道:“……你瞧瞧她,像沒見過好東西似的,恨不得将所有好東西都穿在戴在身上!”
瞧着女兒豔麗的面容,她是越看越替女兒委屈:“瞧她張狂的樣子,竟不知自己已大禍臨頭,真是……如今世人一個個捧高踩低,捧着她踩着你,終有一日會叫他們後悔的。”
女兒出嫁,她是滿心不舍,直道:“陳家并不像你想的那樣好,陳太太重規矩,偏疼寡居多年的長媳,你嫁去陳家後,好好收收自己的小性子……”
林含瑾卻對未來充滿期待,笑着打斷她的話:“娘,您放心好了。”
“至于婆母……她連對寡居多年的長媳都照顧有加,又怎會不疼我?”
“反觀鎮遠侯夫人鎮遠侯夫人,則是口蜜腹劍之人。”
她掃了眼一旁正與女眷說話的林嘉月,笑着道:“二姐,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