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學,也會有人給自己彈,他少有的起了依賴感,這種感受唯獨在她身上才會出現。
李慕婉隻以為他不喜歡這附庸風雅之物,也沒再強求,也對,除了看他對修煉之事入迷上心,倒是沒見過他有别的喜好。
細指撥弦,絲絲縷縷琴聲繞過蓮池,漫無邊際的散着,王林視線逐漸模糊,那清影墜入蓮湖,把狹長的思緒都帶遠了。
逗留多日,他該啟程趙國,此行前他多了份牽挂,而這份牽挂,讓魔頭長了血肉,他把這副畫刻在心裡,在漫漫歸途裡,一遍一遍想起,以至于告誡自己,他并非無歸處的遊魂。
入夜後,李慕婉本還想再研究研究新得的丹方,王林卻總是有意無意落在她視線内,似乎在提醒她,身側有這麼一個人。
李慕婉挂心問:“師兄,你可是有事要與婉兒說?”
王林搖頭,看見她疑惑的小臉。
“那,可是因為待在南苑,覺得悶?”
王林又搖頭,“婉兒忙自己的就是,無需顧我。”
李慕婉心思缜密,觀察細微,他嘴上說的這般,可神色卻不一。
她把計劃要做的事都推了,靠近他,“師兄可是想婉兒多陪陪你?”
“師兄,你我已是夫妻了,心裡有事,無需藏着。”
“嗯。”王林目光柔和,伸手摟過她貼近自己,李慕婉有些錯愕,又很快散去,展開笑迎他。
隻是他加重的呼吸,似乎不像隻是想要摟着她便夠了。
李慕婉好似會意到他心中所想,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
輕觸的雙唇是點燃欲望的根源,餘光隻見黑色廣袖揮動,她整個人便栽入懷中,被打橫抱入裡間。
躺下去的人柔細喚他:“師兄……”
王林咽下喉嚨,不作聲地壓過去,這一回稍有熟練的褪下衣物,散落的黑袍與紗衣交疊。
他的指停留在下颚,輕輕摩挲,忽然一股念頭入腦。
長指骨骼分明,細嫩的像握筆的書生,李慕婉覺得有一股很輕的力量滑入,抵一半便退了。
風聲呼過屋檐,蓮花在池面微晃。
忽而兩指并攏,看見她微皺又帶驚詫的眉眼,王林呼吸落在她頸側,又滑到耳後。
“婉兒,如何?”
雙指似在琴弦内撥動,李慕婉顯示驚詫,而後眼神彌散,細眉舒展,回不了他話。
王林唇角微挑,雙指離弦後換成三指,這回撥動的節奏越發快,她享受着撥弦的節奏。
眼前一臉正肅的人滿眼情愫,做着風月事卻闆正得似在修煉秘術,以至于她生出錯覺,這是魔頭嗎?
“夫,夫君……”她聲音尖細到顫栗,無法自控,腰身去一次次附和跳動的指節,琴弦被撥得越發急切。
可是很快她又把這種錯覺驅散,是與她耽溺風月的人,是她的夫君。
粘稠沿着指尖流入掌心。
她的嬌喚聲逐漸紊亂,似引入迷陣的魔音,緻使他動作猖狂,言語沒了素日儒雅端正。
“婉兒,别停,喚吧……”
“我聽着呢……”
李慕婉别開臉欲要藏,抽離的手指落回她面頰,把那些裹上的凝液漫不經心地留在她面頰,清晰的輪廓被他指尖擒住。
下巴落在他掌心。
“别躲!”低沉的命令随着力道正回她面頰。
又用力了些,“婉兒,别停,我要聽。”
“夫君……”李慕婉受着面頰的粘膩,身上的人在一遍遍地讨要。
“這是婉兒的味道。”裹滿的細指勾勒着她的長頸,線條優美。
“你……”這些話入耳,李慕婉不可置信是從他口中所說。
“婉兒喜歡這樣嗎?”
李慕婉未答話,王林眉心微蹙。
“不喜歡?”
繼而換了指,腰腹抵上去。
奈何李慕婉如何答,王林吃定了人,要她在跌宕起伏裡無以自容,總有他的能耐來磨她。
“喜,喜歡,夫君……”李慕婉處在舒/爽的頂端,來回颠蕩。
幾個魔頭沐浴在月光下,風大了,許立國抱着自己可憐兮兮躲入二魔頭身下禦寒。
“主子,小許子冷死了,什麼時候放我們回啊……”
王林醉心在貪歡裡,額間的古神星點閃着紅光,加固了南苑的禁制,任誰都無法擾到裡邊缱绻的二人。
李慕婉隻覺那股暢/快要到了,王林偏就停了,讓她想要要不到,一股瘋狂湧出的念頭抓着她的心。
她欲要抓住那絲能讓自己陷入飄然的線。
李慕婉悶聲更重了,似在乞求他的憐惜,王林使壞,又進一些,見她神色有緩再而退出。
燭火搖曳,打着光影,清眸含着濕潤反出斑駁光影。
被這股念頭幾次三番吊起的人心有不滿,挺起的腰訴說她的想/要。
王林一副得意之色,勾唇問:“婉兒想/要?”
窗外輕風攪起紗簾,月色打進窗縫,将他五官映射得更為立體,銀發随動作起伏輕飄,熒光流連在南苑靈草上。
如水綿延的細聲在靜夜裡聽得格外清晰。
“夫君,給婉兒吧……”桃花眼蒙上一層深霧和渴求,“好不好?”
他打量着這隻平日将他一次次吊起的小狐狸,心滿意足,“如婉兒所願。”
她再次喚着,這一次不是夫君,而是王林。
翌日晨光罩過南苑屋檐,臂彎裡的睡顔如畫,幾縷碎發擋住了清晰的輪廓,氣息平穩,她睡得熟。
王林傾身,把懷裡的人放上矮榻,朝那飽滿的額頭輕點,眉眼中的柔情化開了。
眷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忽地他身影化作一道長虹出了南苑。
知道王林等了許久,李慕婉故而才裝作入睡,看不見彼此的不舍,才能沒有負擔的離開。
彼此都在心照不宣的為對方着想。
矮榻上,李慕婉掀起眼簾,一念間落在閣樓上,朝那雲天宗外的方向久久注視,她從眉心喚出小靈。
小靈立在她身後,一同久久望着遠處。
在那閣樓之上,肅風吹起,衣袂飄飄,她望着漸遠的背影,最後化成一個黑點消失在雲層裡。
修魔海到雲天宗,她看了無數次的背影,而這一次,是有承諾的離别,并非當初分别時他口中絕情所說的各不相欠。
他們還要再次重聚,她會等他回來。
修魔海百年來内亂不斷,王林要穿過修魔海尋得回趙國的古傳送陣地圖并不易。
南苑的風刮得人泛起涼意,琴音再起,命魂珠又要許久沒有感應了,李慕婉戳着小靈的翅膀,“小靈,你跟你的主人能夠感應,可知眼下他在做什麼?有沒有順利回到趙國?”
小靈枕着翅膀搖了搖頭,眼睛盯着那把古琴,它喜歡聽李慕婉彈琴,還總愛與自己說話,雖說它不會說話,但每次都應着她。
李慕婉不知小靈愛吃魂團,隻把它當靈獸養,每日喂養丹藥和仙果,小靈不想吃,見她蹙眉不悅,它又隻能乖乖吃下她投喂的東西。
年深日久,它似乎習慣了,有時候還會主動讨吃。
知曉自己身形高大,怕吓壞來南苑的弟子,它會變幻身形,小小的一隻落在李慕婉手心。
“你說他複仇完後,會真的回來嗎?”
小靈點頭,黑長的指甲生澀地撥了兩下琴弦,望着李慕婉。
“你還想聽啊?”李慕婉擡指接着彈奏,是王林在時,愛聽的曲子。
日複一日,她貴為雲天宗宗主,每日研習更高階的丹藥外,還要打理宗門内務。
周林出關後,才知師父竟已成了宗主,手裡捏着始祖們和雲天宗上下弟子的魂血。
而那個自己剛收的徒弟,竟然,竟然成了師父的夫君,李慕婉僅是簡單與他解釋了事情經過,周林一時難以接受,又去閉關了。
他心裡堵着氣,師父待他好,對他有養育之恩,理應有更好的歸宿,而那人搶完婚就走,還把偌大的雲天宗留給師父一人打理。
實在難為良配。
李慕婉由着他,過沒幾月,周林自己想通後就出關了,主動為李慕婉分擔宗門内務,打理後院靈草。
矗立在蓮池邊上的周林,目光呆滞,在那水榭内,一隻青面獠牙的妖獸,懸梁倒挂,悠哉聽着李慕婉奏琴。
“也不知那人怎麼想的,給師父留這麼一個難看的妖獸。”
“還日日吵着要聽琴,師父也都縱着。”
隻見那懸挂的小靈忽地縮小身形,落在琴台上,歪頭歪腦的蹦着。
李慕婉當初覺着它醜,可越看越覺着可愛,又給小靈投了幾顆靈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