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确定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确實是景以息無疑。
他那張臉,天底下找不出第二張了。
“雲同學。”
景以息的聲音,又輕又淡。
像羽毛,像蒲公英,像一切輕飄飄的東西,又像一切能撓人心癢癢的東西。
“你怎麼在這裡?”
我問這話是有原因的,雖然這家甜品店在景以息學校的附近,但他一男的來這種地方,怎麼看都覺得違和。
“我……”
景以息的回複很猶豫。
他像是在現編借口一樣,手緊緊攥着衣服下擺的一角,緊張且慌亂。
“雲千宇!”
藍花楹不知何時已經追過來了,我聽到小皮靴踩在地闆上哒哒哒的聲音,那是奪命的鐮刀在靠近。
“景同學,你可有和惡龍一戰的勇氣。”
我将景以息拉到身前擋着,也不管自己和他熟不熟。
藍花楹幾分鐘前說我臉皮厚時我是不承認的,現在想來我的臉皮肯定比一般人厚。
不若然,把才見過兩次面的人推出來擋刀這種事,臉皮薄的人确實做不出來。
“景,景……”
見到景以息,藍花楹突然就結巴了起來。
她停在了店門口的台階前,看起來比景以息還緊張。
焦糖色的衣角被她揪着,皺巴巴捏在一起。
哈哈,知道這招對藍花楹有用,可我沒想到會這麼有用。
“景同學吃過午餐了嗎?”危機解除,我便大搖大擺地從景以息身後走出來。
那嚣張的樣子,若非景以息在場,不然我肯定會被藍花楹當場爆頭。
“沒。”
景以息的聲音,如森林裡剛躲避掉危險的小鹿,帶了點劫後餘生的欣喜。
他的目光,始終在我身上,期間甚至不曾看過藍花楹一眼。
他像是這裡隻有我們兩人一樣看着我,專注又小心,我有了很好的預感。
盡管這種預感說出來有些自戀。
“要一起嗎?”
盡管跟一個隻見過兩次面的人說出這種話很沒分寸感,但我還是發出了一起共進午餐的邀請。
那種自戀的預感告訴我,景以息不會拒絕。
果然,他很快垂下頭去,捏衣角的手更緊了,骨節泛着白。
在藍花楹朝我瞪過來的“你不要太離譜”的眼神中,景以息很輕地點了頭。
“嗯。”
景以息的聲音,喜悅和羞澀雜糅在一起,和他身上淡淡的香草味一樣甜。
他明明不是個會輕易答應别人這種突兀要求的人,可他卻還是答應了。
藍花楹口中高冷的景以息,一點都不高冷。
我僅僅憑借自己的厚臉皮,就拐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