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歡鳳眸微眯，嬌媚一笑，伏低身子說道：“娘娘讓臣妾多陪陪皇上，為皇上排解寂寞。”

“這妝容也是皇後的意思？”冷冽的嗓音刻意壓低，聽着有些嚴肅。

顔歡沒有膽怯退縮，反而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意志堅定、面色從容道：“娘娘也是一番好意。”她又靠近了幾分，身姿勾魂，極盡獻媚邀寵，“臣妾也想着服侍皇上，夜夜都在想如何見到皇上。”

雍正聽着，眼裡卻散發着比冰塊還要冷的寒意，“朕要是留了你，你想替太後打探什麼消息？”

顔歡一聽驚慌了，身體猛地往後一縮，着急的辯解，“臣妾不敢，臣妾隻是想見一見皇上，從來不敢有這等念頭。”

雍正起身，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高大的身形完全擋住了光，一大片陰影将她籠罩。

顔歡的身子猛地晃了晃，她沒有見過這樣冷冽的眼神，一雙眼睛緊張的看向他，雙手緊緊的攥着衣裙，盡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跳，極力保持着鎮定。

帝王淩厲的目光掃過來，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後悔了，微微退後幾步，低頭站着。

天子威嚴讓整個宮殿充滿了窒息的壓迫感，幾個膽小的宮人大氣不敢喘，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蘇培盛在殿内伺候，這低沉的氣壓讓他惶恐，明明早已入冬，卻出了一頭的冷汗。

他感覺到皇上在看到顔嫔那張臉時，身上的氣勢冷了幾分。禁不住在心裡微歎一聲，顔嫔小小年紀就有一股妖媚勁，若是裝天真無知或許還能博得皇上歡心，然而卻是個如此不知趣的。

皇上手腕氣勢不會尋常，隻不過在女人身上顯現的少而已，今日這顔嫔是觸了他的逆鱗。

“皇上，臣妾是說錯了什麼嗎？”顔歡濕漉漉的眼眸如一汪清水，長睫如翼般脆弱輕顫，透着無辜和柔弱，“臣妾不知皇上為什麼要生氣，臣妾哪句話惹怒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她嬌嬌弱弱的站在那，一臉梨花淚，聲音帶着一絲怯懦，當真惹人憐愛。

雍正幽深的眸子直視她的眼睛，不說話的時候，他的心思誰也猜不透。

看着走近自己的皇帝，顔歡那雙澄澈如湖水的眸子終于露出驚惶之色，她想過去靠近他一些，用美色撒嬌，可那散發的氣場威嚴，讓她又不敢了。心下一顫，下一刻重重跪在地上，低頭道：“皇上，臣妾知錯，冒犯了聖威，求皇上寬恕臣妾。”

雍正眼神冷厲，并未開口，底下跪着的人汗水順着額頭往下滴。

“皇上……”顔歡一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眼睫不住地輕顫着，滿目惶恐，“臣妾知罪，請皇上饒恕。”這話說得心裡直發虛，聲音都顫顫巍巍地。

雍正薄唇緊抿，收起了手裡的玉扳指，立在一邊的蘇培盛，明顯的感覺到帝王的氣息帶了幾分冷厲，又不同于的先前的淡漠，不禁也跟着他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正欲開口，忽然接觸到那道寒眸射來的警告之意，臉色立即變得恭敬，屏息退到台階旁跪下，垂首不敢直視。

顔歡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冷厲森然中，感受到這道嚴肅的目光未移開，喘了口氣，慢慢地睜開了眼眸，水霧朦胧的視線裡出現一片明黃色衣袍，一絲惶恐劃過瞳孔中，她跪在地上，腦袋低垂着，靜靜等待帝王的發落。

她在想，如果換作旁人，誰敢這樣對她，她一定會讓他沒命後悔。可是站在眼前的人是天下主宰，九五至尊，與皇帝作對的後果她承擔不起。

“求皇上饒了臣妾……”她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饒，濕漉漉的眼睛裡面是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你不該入宮。”上方的皇帝終于出聲，低沉的嗓音夾着無盡的寒意。

顔歡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他，卻辨不清這臉色是喜是怒，下一瞬那道冷酷無情的聲音又響起，“更不該來接近朕。”

她顫抖着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森寒的眼眸，“皇上，臣妾……臣妾真的知錯了……”

雍正幽暗的眸光一閃，“這是你最後一次出現在朕眼前。”

“是，臣妾明白。”顔歡點點頭，用那雙梨花帶雨的淚眼定定地望着他，美目因為被驚吓而泛了紅，嬌嗔嗫喏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那低沉清冷的聲音在她頭頂上又響起，“退下。”

她微微擡眼，眼裡毫無攻擊性，沒敢發出一點聲響。

大殿的門再次打開，高無庸走了進來，弓着腰站門口，恭聲道：“奴才送顔嫔娘娘出去。”

顔歡垂下眼簾，藏住眼底的酸澀，跟沒了靈魂似的被人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