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都攔下。”這一道冷漠威嚴的聲音近乎沖破蒼穹。

滿身盔甲的禦林軍氣勢洶洶地趕來，一個個身姿挺拔，将這裡圍得水洩不通。

雍正一身黑色鑲金絲龍紋的龍袍，外披黑色貂絨大氅，俊冷面容上散發着冷厲桀骜的凜凜之氣，彰顯着帝王的權威與尊榮。

“要走嗎？”他冰冷地質問，語氣像在審問犯人。

十四爺左右掃視，眼中的強橫漸漸被火把的熠熠光輝覆蓋而去，他陰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追來了。”

“你夜探乾清宮是想助她逃跑。”雍正的聲音中透着一股氣勢洶洶的殺氣，“這一次你自投羅網，朕不會放過你。”

“你别牽連無辜，這不關十四爺的事。”白初念眼神投向他陰沉無比的臉上，冰冷的目光怒視着他，“我很讨厭你殘酷的性子，動不動就拿人的性命做威脅。”

“你護得了他？”雍正将眸光從十四爺身上收回，森寒地落在她面上，“你能從朕手中救下他？”

她冷豔的唇角一勾，“我救不了他，但也不會讓你在我面前殺了他。”

在夜色的相襯下，雍正臉色更加陰寒，“朕要讓你親眼看到他死在朕的手中。”一抹肅殺從他眸底劃過，旋即，抽開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冷酷道，“朕會讓你記住這一刻。”

白初念眸光輕顫一下，侍衛手中的火把映得她滿頰通紅，她急欲開口卻被十四爺斬釘截鐵打斷，“如果我的死是因你而起，這樣你是不是會永遠記住我？永遠都不會忘了我？”

“你不會死的。”她本能地拉住他的手，擡起沉重的眼眸看向他，那幽怨的眼神中充滿了他們過去的痕迹和無盡的悲哀，“我不會讓你為我而死。”

他唇角揚起一縷複雜的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白初念低下頭咬着下唇，忍住即将奪眶而出的淚水，“你本可以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為什麼非要來管這不必要的閑事？”

“我願意。”十四爺捏着她的下巴輕輕擡起，看着她水靈靈的眼睛，輕聲道，“我心甘情願。”

她的臉憔悴不堪，眼眶深陷，淚水沿着蒼白的臉頰不停地往下流，“你一意孤行，有沒有想過我願不願意？”

他握緊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手在自己掌中微微輕顫，又溫柔笑了笑，對她溫言軟語，輕聲哄着她，要她不要擔心害怕。

然而，這“戀戀不舍”的一幕刺痛了雍正的雙眼，他眼底的肅殺之意更濃，“恂郡王夜闖宮廷藐視君威，即使與朕血緣相親，朕也不會對他網開一面。”

白初念回眸又恨又怒地瞪向他，“你已經奪了他的兵權，還要這麼殘忍大開殺戒嗎？”

“在朕眼中，多死一個人隻不過是頃刻間的事。”在這一瞬，雍正的眼神變得兇戾而陰狠，“他是因你而死。”

這個眼神，寒冷刺骨陰鸷的可怕，而他的話不容白初念有半點異議，她眼中滿是憤怒，“這麼快就急着誅殺兄弟，你是想血洗山河做一個暴君？”

雍正嘴角微勾，冷然道：“他可以活在你的心裡，斷然不可以活在這個世上。”

白初念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又聽他不急不徐說道：“你不能獨擋千軍萬馬，也不能從朕手中救下他。”他目光輕淺的與她對視，“你不能，就不要做無謂的掙紮反抗。”

涼風從各處穿衣而過，冷得她瑟瑟顫抖，卻又強裝鎮定道：“你要是殺了他，我也會殺了你。”

她的目光是威脅、是鄙視、是憤恨，甚至還帶着一絲絕望。

雍正蹙緊濃眉，滿面的蒼白中盛着深深的怒意，“你們沒有一兵一卒，怎麼與朕的禦林軍抗衡？”

“大不了同歸于盡好了。”白初念始終以一抹冷漠的目光注視他，輕聲哼笑道，“這一世，下一世，我都不想見到你。”

她的口氣不溫不火，卻如一把尖銳的刀一下下剜着對方的心。

強烈壓抑着怒火令雍正的臉色更是陰寒，他幽冷的眸色忽明忽暗，攥着劍柄的手都在微微發顫，“為了他，你想殺朕？”

聽他這麼問，白初念一陣啞言，她不知自己會不會這麼做，也不知自己有沒有這個膽量。

他低沉而冷凝的語調再次響起，“朕現在就讓允禵死在你面前。”

聽他用最清冷的語氣說出最狠的話，白初念嬌美如花的臉越來越白，縱然十四爺可以以一敵百，也快不過禦林軍手中的劍，真若動手，他死不了也會被打成重傷。

她不想欠他的，不想看到他因她受傷。

下一刻，她瘦瘦的身子擋在十四爺身前，不懼近在咫尺的利劍，冷冷威脅道：“那就連我一起殺吧。”

思慮她的話，雍正心裡的鈍痛雖不鋒利，卻在心底最深最軟處緩緩浸洇深入骨髓。

他們二人生死都要在一起，不顧一切都要一起共赴黃泉，這一瞬，他眼底波濤洶湧的殺意竟陡然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