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新來的,是不懂宮中規矩犯了錯被罰到這裡來的嗎?”
身後傳來一聲好聽清脆的女聲,白初念沒有轉頭,眼睛仍然望着前方。
“你怎麼不說話呀?”女子歎了歎氣,便跟着她一起坐了下來,眼睛望向她看着的地方,“你也别想不開,宮中奴才都是這樣的。”
白初念深呼吸着,慢慢的轉過身,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眼睛,她仔細盯着她看了看,隻見她略顯圓潤小臉有着一雙靈活烏黑的眸子,鼻子小巧挺立,膚色嫩白卻透着紅潤。
一身米色宮裝展現出了豆蔻女子正直青春年華的嬌嫩可愛,可這明明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卻有一種故作老成的感覺。
“不管你願不願意,在養心殿當差,就必須得遵從蘇總管的吩咐。”女子觀察了她一會兒後,見她神情落寞,眼神中滿是同情,“在宮中為奴為婢都要這樣慢慢苦撐着,習慣了就好。”
白初念仍然沉默不語,她雙眼帶着一絲笑意,但是那笑意卻冷極了。
女子一邊看着她,一邊讷讷的開口說道:“蘇總管吩咐你的事,你一定要做,我們做奴才的不能讓他不高興,要不然,以後的日子更是難熬。”
白初念幽冷的眼神瞥過她,輕聲問道:“你來這裡多久了?見過皇上嗎?”
女子微微仰頭,苦笑道:“我也是剛剛入宮,雖在養心殿當差,卻是很少見到皇上。”
白初念聽了,隻是淡淡一笑也不說話,笑容苦澀但是卻灑脫着。
女子偏頭望着她,彎了彎嘴角,“宮中的女人,誰不想被皇上看中有幸飛上枝頭。”她這一笑,眉眼極具少女的清甜俏皮、活潑機靈。
白初念看她一眼,神色低沉,但眼神卻十分堅定,“做皇上的女人有什麼好的,我們這樣做奴才也沒什麼。”說這話時,仿佛經曆的這一切都與她毫無關系一般。
“在皇上身邊當差還敢躲清閑,是不是覺得皇上國事纏身管不着你們了?還是認為本公公安排的差事太少了?”這時候,蘇培盛優哉遊哉的聲音傳來,那語氣滿是風涼話的意味。
白初念随即起身,眼底迅速劃過一絲鄙意,嗤笑道:“蘇總管這樣受寵,您安排的差事誰敢不做。”
蘇培盛笑的狡黠,一雙眼睛看着好似着算計着什麼,他哼聲道:“趕緊去幹活,别讓本公公見到你們繼續偷懶。”
女子臉上神色十分焦急恐慌,臉色也發白着,她點頭應答,“是蘇公公,奴婢這就去幹活。”
看着那正忙活着冷靜的人,白初念苦澀笑笑,在雍正那至尊至貴帝王眼裡,奴才的命猶如低賤的牲畜一般。
這寒雪飄零的冬日,她們兩個就是忙到半夜,都未必能把這諾大的院子清理幹淨。
夜深人靜,四周都被黑暗籠罩着。
白初念停了手頭的活,才剛剛站定,便有人從黑暗處沖了出來,輕吼道:“怎麼又停了下來,皇上還未歇下,你這倒想着歇息了?”
涼風緩緩襲來,吹打着她冰冷的臉頰,她輕問道:“是不是皇上不休息,做奴才的就不能休息?”
那人嘿嘿一笑,“别的奴才不是,但是你除外。”他佯裝往前走幾步,又猛然回頭叮囑道,“别停下,我會一直盯着你的。”
看向燭火未熄的養心殿正殿,白初念眼中看不出是什麼神色,似乎隻是陰冷着。
她很确定,雍正不可能每晚都這麼晚睡,他總要招幸妃子侍寝,看他還能憋幾天。
這樣想着,總算又熬過一個時辰,養心殿的燭火終于滅了,此番忙碌到後半夜,她拖着勞累不已的身體跟一個婢女進了耳房,又冷又困的她什麼都不願多想倒頭就睡了。
剛進入熟睡後,又被人大力給搖晃醒了,她爬起來靠着床頭坐着,睡眼惺忪,似乎還沉浸在朦胧睡意中。
小太監望着她,嬉皮笑臉道:“趕緊起來,你的差事來了。”
外面的天還黑着,鵝毛大雪下了整夜,白雪皚皚,有隐隐白光自窗門縫隙間透進來。
趁着這微弱的光,白初念看清楚了方才推醒自己的人。
她帶着一絲輕歎問道:“蘇總管給我安排了什麼好差事?”
“不是蘇總管找你。”小太監眯眼憨笑,“是皇上讓你過去。”
白初念一聽,差點驚跳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出聲,便聽那小太監又說道:“皇上口渴,讓你去煮一壺熱茶過去伺候。”
“這天還未亮,喝什麼茶?”白初念小聲的嘀咕着,“要喝也得多喝些白開水。”
小太監眼一瞪,語氣提高了幾分,“你還管皇上喝什麼,這是你能管的事嗎?趕緊起來跟我走。”
白初念也是滿臉怒色,“麻煩公公出去等着,我要穿衣服。”太監雖不是真男人,也算是半個男人,無論何時,她都不習慣有太監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