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還是不說話,她住到關雎樓已有十日,在這十日裡她一句話都未說過,自那日綠竹離開後,在也沒人聽她說過話。
“小主,奴婢知道您想念皇上,奴婢覺得皇上沒來見您是國事繁忙抽不開身,您現在就得好好養着身子。”容香輕笑着勸道,“您想想看,皇上允許您住在長春宮,對您自是與别的娘娘不一樣。”
聞言,葉欣心頭一震,蓦然回過神來,“你真是這麼想?”
見她終于開口說話了,容香微微錯愕,旋即滿臉歡喜,“主子,您願意與奴婢說話真是太好了,您想吃什麼,告訴奴婢,奴婢就去準備。”
她歡喜過頭,沒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話會得到主子的回應,高興的忘記回答她的話。
“皇上心裡若真有我,怎麼會不來見我。”葉欣垂了眸子,哀聲道,“我看皇上更喜歡貴妃娘娘,皇上不是經常翻她牌子嗎?”
容香皺了皺眉,小聲說道:“皇上雖然喜歡貴妃娘娘,可是貴妃娘娘已有身孕,皇上不可能在讓她侍寝,更不會翻她的牌子。”
聽到這,葉欣的心跳加快,皇上沒有去年貴妃寝宮,她很想知道他最近寵幸了哪個女人。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試探問道:“那……那皇上昨夜去的哪個宮?”
“這個奴婢不知,但是奴婢猜應該是去了熹妃娘娘的承乾宮,畢竟除了貴妃娘娘就屬熹妃娘娘最年輕貌美。”容香自說自話,完全沒注意到葉欣已然發白的小臉,“奴婢還知道熹妃娘娘的四阿哥機靈懂事深得皇上的喜愛,所以奴婢猜皇上對熹妃娘娘同樣寵愛。”
“熹妃娘娘。”葉欣口中輕喃道,“皇上同樣寵愛熹妃娘娘?”
“是啊,皇上時常去看四阿哥,奴婢聽說昨天四阿哥在養心殿陪皇上用的午膳,晚膳的時候,熹妃娘娘還親自為皇上送了一碗鲫魚湯。”容香最後幾個字無異于在葉欣的心口上補刀,而她自己竟不知,依然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吐了出來。
淚水浸濕了葉欣的臉龐,冰涼了她的指尖,她知道皇上已經變了,她是不是不能在繼續愛着他了?
這份愛太卑微,她愛的辛酸苦楚,她小心翼翼的呵護,既不敢讓别人知道,又不敢對他說出來。
她想用帕子捂住顫抖的嘴唇,可是抖着手動不得,胸口如同刀刺。
忽然,她撇下容香跑出了大殿,容香不知所以,追了她好一會才趕上。
“小主,您去哪?”
葉欣不理會她的呼喊,迎着寒風暴雪隻是不停的往前跑,似乎想逃離這個令她心痛窒息的地方。
“小主,您慢點,等等奴婢。”
“你回去。”葉欣停下步子,回頭,睜着一雙淚眼望着她,“不要管我。”
容香搖頭,恐慌道:“奴婢怎麼能不管您,您若是出了事,皇後娘娘饒不了奴婢。”
葉欣擦了擦眼淚,緩和一下即将崩潰的情緒,望着宮殿四周,這裡玉樓金閣、雕梁畫棟,可她卻不知往哪裡走。
“小主,這雪越來越大,您跟奴婢回去,奴婢擔心您的身子。”容香長着一張稚嫩未褪的臉,此時凍的有些發紫,她縮着脖子說道,“小主想見皇上,待雪停下了,奴婢陪您去。”
“不,我現在就要去見皇上,我現在就要見到他。”葉欣悲傷道,那清脆的聲音中帶着無數的哀怨凄楚。即便皇上不愛她,心中從來沒有她,此刻,她越發想見到他。在宗人府的十六年,她日日夜夜都想着他,她能夠活着,就是想再見到他。她不想再這麼活着,見一面,也了卻一段自做多情。拉着容香的手,她淚雨連連,“你陪我去見皇上,你一定要陪我去。”
“好好好,奴婢這就陪您過去。”容香不住的點頭,雖是有點膽寒,可還是帶着她去了養心殿。
站在殿外,葉欣徘徊好久,這座宮殿流光溢彩,極盡繁華尊貴,?勢雄偉,盡顯皇者?派,看到那盤着金龍的龍柱之時,心底竟有了些恐慌。
若皇上知道她來了,會見她嗎?
在她蹉跎不安時,卻見蘇培盛出來了,當年在潛邸他對她一直很恭敬,見他這一身太監服與紅色頂戴,已明白他是總管太監。
“葉姑娘,皇上正在看折子。”蘇培盛彎着腰,一臉讨好的笑,“您現在不方便進去。”
葉欣低低的垂頭,小心翼翼問道:“蘇公公,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想見見皇上,你能幫幫我嗎?”
“這……”蘇培盛微楞一刻,擡眼笑了笑,便已有了主意,“您稍等一會。”
隻見他與旁邊一個小太監低語了幾句,小太監點點頭跑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