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四爺負手而立,他站在景山最頂端,眸色沉沉地俯瞰着橫在他腳下的整個紫禁城,冷冽的背影透着淡淡的孤傲。
此時此刻,十四爺正在雪夜中行軍,他面容看去平靜的似乎什麼都未發生,但在臨近城門之時,他眸底沒了平靜,反而有着一股嗜血的殺意。
城頭豎起一面戰旗,十三爺深沉的身影伫立在城牆上,目光堅定地眺望着遠方。
遠處傳來了馬蹄聲,那聲音越來越近,他看向那黑黑壓壓的三十萬大軍,面上很是凝重。
城中兵力有限,預感即将到來的一戰非常艱難。
聽着遠方那一陣整齊有力卻毫不混亂的腳步聲以及沉重的铠甲聲,站在他的身旁的副将沉聲問道:“十三爺,您說此戰勝負如何?”
十三爺眼神微涼,“城中隻有五萬人,他們有三十萬兵馬,你怕嗎?”
對方笃定道:“此戰不管輸赢,微臣都陪着十三爺共赴生死。”
十三爺失笑,他站在城樓之上,眼看着黑壓壓的軍隊靠近,縱然相隔遙遠,敵軍那如火一般的戰意仍然灼熱了他的眼睛。
他與十四是兄弟,如今為了争奪天下卻要兵戎相見,互相殘殺,皇阿瑪在天有靈又是多麼的心寒。
城樓下,一人問道:“十四爺,不知十三爺會不會開城迎戰?”
旁邊有将士不屑道:“他們有多少兵力我們都了如指掌,那群膽小鼠輩哪有膽量開城門。”
天色愈黑,十四爺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心中的怒火,随即下令連夜攻城。
他看着城牆上的人,嘴角挑着一抹狠厲,“天亮之前,必須跟着我殺進皇城,待我殺了逆賊奪得帝位,你們便是我大清的功臣名将。”
三十萬将士齊聲高吼:“殺!”那聲音氣勢恢宏,如沉雷一般滾了很遠。
“開城門,我們可以饒你不死。”
一人喊了話,軍中人一一附和,震耳欲聾的聲音,徹底将十三爺飄遠的神思找了回來。
“十四爺,我們叫宣了幾次,也不見他們開門,看來他們真被您的氣勢吓怕了。”
一人說完,衆人爆發出狂妄的嘲笑聲。
站在城樓上的十三爺絲毫無畏,已經兵臨城下,必須得應戰,他由上至下的睥睨着城下千軍萬馬,面目冷淡,嘴中發出堅毅冷酷的口令,“開城門,迎戰。”
雪越下越大,城門訇然大開,他帶着殺氣騰騰的騎兵出了城。
“一個都不留。”十四爺輕描淡寫的一揮手,身後幾十萬将士内心連一絲猶豫遲疑的念頭都沒有,奮不顧身地提槍沖了上去,他們隻為打赢這一仗。
風雪下幾十萬人馬在混亂地厮殺、流血、死亡……那砍殺聲、慘叫聲、馬蹄聲混雜喧嚣一片。
十四爺一馬當先躍進了敵軍的刀山劍林之間,所過之處無不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這股勢頭猶如天地之威,能夠震撼一切,毀滅一切!
“即使是死,我也要抵擋你們進城。”十三爺将手中的劍拔出,左腳為中心輕輕一用力,隻見寒光一閃,那人影在空中飛串。
兵器的反光晃得敵方人馬眼花缭亂,有些人尖叫一聲,掉頭做了逃兵。
“十三哥,沒想到我們兄弟會有此一戰,既然你選擇幫着四哥,就别怪我出手無情。”十四爺轉手揮舞了幾個劍花,便向他刺去。
十三爺舉劍擋了過來,全力反撲,在對方輪番發動起一次又一次進攻,他完全陷于了疲于應對,隻能勉強應戰。
在那奪命一劍劈過來之時,他側身一轉,待擡頭,劍鋒已到眼前,他謹慎道:“你不要一錯再錯。”
“别跟我說這些。”十四爺神色平靜,“我回來必定要勢在必得。”
十三爺深吸一口氣,淡笑道:“我也是分外執着。”
十四爺穩如泰山地說道:“那就廢話不多說了。”
十三爺面色一凜,對方人馬沖過來将他整個人都圍繞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在他身後的副将早就亂了陣腳,他半閉着眼,佯裝從容不迫地說道:“男人對權力有着一股強烈的控制欲,可是我從十四爺眼中看到的不止是權力,您再怎麼骁勇善戰,還是一個逃不過情關的可伶人。”
聞言,十四爺冷冷的扯着嘴角,眼底浮現一絲悲涼,為了護住他愛着的那個人,他奮不顧身,哪怕失去一切,哪怕失去生命。
“你這就是叛變,無論你戰場上用兵布局如何聰明絕頂,卻在這個時候愚蠢至極!”十三爺冷冷的斥責,他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說完。
十四爺一聽,頓時勃然大怒,兇狠的眼神如地獄的羅刹,狠狠盯着他,“我可不是叛變,而是名正言順的受先皇的命令行事,我要誅殺那禽獸不如謀殺生父的逆賊。”
“成王敗寇,你輸了就是輸了。”十三爺滿眼血紅,“隻為了一個女人奪天下不覺得很可笑嗎?
十四爺微愣一瞬,不知何時,那幽幽的,孤寂的冷風中傳來一聲輕歎,“我要做的不僅是從四哥手中奪回天下,還要讓初念從此以後留在我身邊。”
“可惜你無法再保護她。”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