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白初念隻覺腦袋昏脹,四周白茫茫一片,似乎怎麼走都走不出去,耳邊好像還有遠處傳來缥缈的聲音。
突然有幾張可怕的臉浮現在她眼前,慢慢的逼近她,她想後退,四肢卻不聽使喚,像是已經失去了知覺。
聽着他們卻肆無忌憚地奸.笑聲,她嘴裡發出了一聲尖叫,“不要……”
驚呼一聲後,她睜開了眼睛,想動一下,覺得渾身很是疲憊,好像被困在一片漆黑的迷霧之中,她又閉上了眼睛。
輕風陣陣吹來,夾帶着絲絲野花的清香,自十四爺面上拂過,頓時讓他心中一蕩。
若不是崖底有一灣淺水泊,他們早已摔的粉身碎骨;若不是水不深,他們恐怕早已淹死了。
看着一向洋溢着無限生機的人,這會兒恹恹無力的躺着,臉色蒼白無血,他滿眼滿心都是心疼與自責。
不覺間擡手撫過她鬓間碎發,替她拭去青絲上沾落的一片落葉,撥開她髻邊的一绺散亂的發絲,露出沁着細密汗珠的額頭,他直直的看着她,心底似有一角變得綿軟起來。
曾經,他想過要和她找一處溫暖安靜的地方,朝朝暮暮,白首相依。可那終究是他幻想的一個不真實的夢。
他蒼白一笑,眉間不自覺地染上一絲悲哀和無奈,那些真切美好的曾經,都是一場又一場迷夢。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注定因為他貪婪權勢而破滅了。
如今,隻換得她對他的恨與怨,以至于她不願再見到他。
感覺到溫暖的手掌停在自己額頭上,白初念連忙抓住了,雙手緊緊攥着,好怕他離開,“别走……”
看她好像很害怕很緊張的樣子,十四爺哀怨的目光凝視着她,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輕緩低啞的聲音很是沉重,“你的夢裡出現了誰?”
白初念困倦的眼睛睜不開,痛苦地呼喚着,每一聲都帶着一絲心慌傳來。
她瞬息萬變的神情令十四爺心髒蓦地收緊,又泛起一陣悶痛,“你對我的愛隻是昙花一現嗎?在你心底最深處愛的始終是另外一個男人?”
這些脫口而出的話,落在他心裡,猶如萬箭穿心一般刺痛。
她與那個人素未謀面心裡卻時時刻刻都想着他,對他的感情和那人比起來是這麼的雲淡風輕,難道他們之間的愛當真不值一提?
“我很想知道你愛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他有什麼值得你這麼難以忘懷?”
“好冷……”
聽到她喊冷,感受到她的顫抖,十四爺輕輕抱起她,長臂一攬将她整個人抱在自己的臂彎裡,緊緊地,緊緊地抱着她。
即便她從來都沒有真心愛過他,他還是想呵護着她。
被他這樣抱着,感受到他身上帶來的溫暖,她身體也跟着暖和起來,“是不是你聽到了我心裡的聲音?”
“是,我聽到了你的呼喚,所以我來了。”十四爺溫柔地撫着她的頭,溫柔的回答着她的話。
聽他的聲音是柔和的,她好想永遠都這樣靠在他懷裡,突然又哭了出來,聲音帶有哽咽,“我不想你離開。”被他緊緊地抱着,靠近他溫暖的胸膛,她好迷戀這樣的懷抱。
“我在這,我不離開。”
“夢中這個場景出現了無數次,現在終于實現了嗎?”
“這不是夢,你沒有做夢。”十四爺平靜地細細說着,他聲音壓得很低很低,然而,他胸房裡的某個位置卻汨汨地淌着血。
昏沉中,白初念隻覺得頭暈乎乎,她想睜開眼看看抱着她的人到底是誰,可是眼睛卻怎麼都睜不開。
一番掙紮後,她再次睡去,夢裡他看到了十四爺。
她清楚的看見他牽着一個女人的手,眼裡蘊着她從未見過的神色。
那個女人有一張豔而不俗的美貌容顔,有貴族小姐的端莊大氣。驚豔絕倫,貴氣中還帶着妩媚。
她朝他走來,滿頭珠钗步搖,明晃晃的寶石耳墜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她看着她怔怔地說不出話,整個人僵在他們身前,心底漫過浸涼的潮水。
而她以一抹怪異地目光打量自己半晌,目光中有嘲笑之意,那一刹那,她想拭去眼角的濕潤,想逃跑,想離開這令她丢失尊嚴的地方。
在她身側垂頭的春桃突然朝她瞪來了一抹怒意,冷冷地說道:“十四爺現在愛的是我家小姐,你想要臉最好别在這礙人眼。”
她聽了,看向了十四爺,他挑了挑眉亦是看着她,輕淺的目光帶着一抹嘲諷笑意。
這一刻,她心中像是堵着一塊巨石,是那麼的難受。
昔日諾言終化作穿心的利劍,那樣的痛,像是他拿着刀子在捅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