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他是有多想追過去把她抱在懷中,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即便生命走到盡頭,他也要把她抱在懷裡,偏偏他不能,他不能這麼做。
望着她逐漸消失的背影,他木然轉頭看向了身後的床榻,看着那個剛剛與他共赴巫山雲雨的女人。
她縮在床腳,小小的身體在錦被中抖個不停,他眸中閃過戲谑之色,像是在欣賞她的難堪。
芸霓委屈的眼神接觸到他冰冷的目光,兩種情緒交替,令她的臉色幾經變幻。
剛才還纏綿在一起,甜蜜溫存好似一對難舍難分的愛人,此時二人對望着無言無語,像是在審視着對方的心,那眼神比陌生人還陌生。
芸霓小聲換了他一聲,見他仍是冷漠的望着自己,她含淚咬着紅唇,把自己縮進了被中。
她不會想到,這個她愛慕了六年的男人,讓她甯願放棄尊嚴都想着與他在一起的男人,有朝一日會給她家族帶來一場滅頂之災。
他給她帶來的快樂時光雖短暫,卻成為她生命中濃墨重彩的一部分,至死難忘。
哪怕日後,她瘋瘋癫癫,癡癡傻傻過一生,亦是一世無悔。
……
回到自己住處,白初念在榻前坐着,她半阖着眼,漆黑的睫毛輕輕地扇下來,心中已是千回百轉。
昔日跟十四爺的癡纏與今日絕情交織在一起,猶如瘋狂漫長的荒草在她心中每一處生根發芽。
想着那些過往,她又怅然冷笑,眼底驟然燃起了怨念。
靜坐了一會兒,她起身無力地邁着步子,剛掀開帳簾就被幾個侍衛給攔了路。
“你還是在帳内好好的待着。”
聽着侍衛的嚴肅命令,她面容倏地一滞,不知這些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她冷眸直視着他們,冷笑道:“我去哪用的着你們管?”
話一說完,兩個侍衛立即出手扭住了她的胳膊,強行把她往裡拽。
“放開我。”白初念用力掙脫開,推開他們,凄冷一笑,“在敢這樣,别怪我不客氣了。”
“你最好老實點,别到處亂跑。”
這聲警告,白初念恍如夢醒,自己身處的時代由不得她所主宰,皇權之下,她不過是卑微的奴才而已,随時都會任人刀俎。
看着兩個攔在她身前的侍衛氣勢兇狠,她渾身氣的冒火,摸出袖中一把短刀,臉上露出不可小觑的殺氣,“你敢阻止我出去,我就殺了你們。”
幾個侍衛全身莫名一寒,同時退後一步,不敢再執意強留。
白初念冷冷一哼,收起短刀藏于袖中,錯開他們跨過門檻快速離去。
走出幾米,又停下了步伐,她的眼神長久伫立某一方,思緒悠遠,仿似一瞬間徘徊盡了人世間所有的滄桑。
“把她帶回去,别讓她驚擾到了皇上。”
聞聲,她立即回頭,卻見七八個侍衛手持長刀朝自己追來,看樣子是要對她動武。
她站立着不動,美眸隐透着一抹狠厲,已做好跟他們拼了的打算。
侍衛肅聲問道:“是你自己回去,還是要我們動手?”
“我不會回去。”白初念圓睜着眸子,氣狠狠說道:“我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們走。”
離她最近的一個侍衛臉色一凜,忌憚着她與衆不同的身份,又聽不慣她張狂的話語。
“在敢擋我的路,我真的會殺了你們。”白初念亮起手上鋒利的短刀,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他們,語氣卻相當不善。
“你一定要為難我們?”
“是誰讓你們來的?”
幾人互相對望,沒一人開口回答。
白初念揚唇冷笑,從地上迅速而起,腳尖輕點,翩然飛向遠處。
“攔住她。”
身後傳來一聲冷冷的命令,侍衛們紛紛飛縱而出。
論武功,白初念一人不是他們的對手,幾招一過,便被對方控制住了,不甘心敗下陣,她擡腿就是一腳,然而卻被一隻大手抓住了腳腕,又以雷霆之勢出手反擒住了她,瘦弱的身體一下子懸空起來,又動彈不得,隻能一邊掙紮一邊氣叫着。
在看清眼前出現的人,空氣陡然一滞,脊背發寒,身子的禁锢也在這一刻蓦然散去。
她美眸微轉,怒視着他問道:“你們皇家有什麼可顯擺的?”
四爺挺拔高大的身姿緩緩走來,和身邊的人說了幾句,一群侍衛分成兩隊護在他前面,強大的氣場讓人窒息。
面對這麼一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白初念相當惱怒,她知道此人在算計着陰謀。
她憤然問道:“你想在我身上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