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完顔如夢大驚失色,難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她,“您怎麼能讓十四爺納妾?”
德妃神色令人捉摸不透,她沉思片刻,考慮着此事的利弊,随後微微一笑,“額娘不僅為了十四阿哥,也是為了你好。”她皺了皺眉,似乎想起來一個人,“男人有了新歡便會忘了舊愛。”
完顔如夢知道她說的舊愛是白初念,便迅速鎮定下來,讓自己思緒漸漸恢複平靜。
白初念能迷得十四爺暈頭轉向,她想盡辦法都趕不走她,如果利用另一個女人來對付她,她也省了不少事。
男人都是喜歡那股新鮮勁,一朵花開的最美,也有凋謝的那日,白初念該從十四爺心裡消失了。
“額娘,兒臣沒有納妾之意。”十四爺對今晚自己的行為悔恨交加,覺得自己是混賬透了,怎麼會糊塗到在大庭廣衆下把芸霓抱在懷裡,這要是讓白初念知道了,她會氣他一輩子,他答應過她不會在娶,絕不能對她食言。
德妃不管他怎麼拒絕,她依然對康熙表示自己對芸霓的喜歡,恨不得現在讓十四爺娶了她。
“皇阿瑪,兒臣不會娶芸霓姑娘,您就是下旨,兒臣也會抗旨不遵。”十四爺的話雖然有些大逆不道,但也讓人不容質疑他的态度。
德妃心頭一震,又冷臉斥責道:“你這個混賬東西,額娘看你是被那個狐媚子迷昏了頭。”
十四爺冷笑,疾言厲色道:“我不會答應娶任何女人,我就是娶,也是娶白初念一人。”
德妃被氣的捶胸頓足,要不是顧及有這麼多人,她不會讓他好看。
坐在完顔如夢旁邊的八福晉面上挂着親和的笑,“弟妹,這事你可要拿主意了,西泰是武将,武将之女性格不拘小節,她若是嫁入貝子府跟你做姐妹有何不可。”
“八嫂怎麼這麼說話?”完顔如夢眸色一變,心中的痛苦令她想發瘋,“若是八哥看上了哪個女人,你也打算把她納進府邸?”
聞她此言,八福晉滿眼得意瞬間被羞憤取代,本想着逼她規勸十四爺接受賜婚好擠走白初念,沒想到她這麼不識好人心。
十四爺急的滿身汗,他懇求道:“兒臣求皇阿瑪不要逼兒臣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
“你不喜歡,為何當衆跟她摟摟抱抱?”康熙威嚴的眸子射向他,“還是你隻想着尋歡取樂?”
被這樣質問,十四爺英俊的面龐冷汗淋漓,他辯解道:“兒臣是酒喝多了才做出荒唐之事,兒臣對芸霓姑娘沒有感情,兒臣不會娶她。”
“哼。”康熙重重哼了一聲,聽他的解釋很是氣惱,對一個女人隻是玩玩的态度,不想娶回去,這就是毫無擔當。
德妃接着推波助瀾,“皇上不能依了十四阿哥性子,他是随性慣了,您得好好管管他。”
十四爺态度堅定,“兒臣說過不會納妾,不論您說什麼兒臣都不會同意娶芸霓姑娘。”
德妃的臉色立即沉下來,變得難看至極,“你的眼裡隻有那個克夫奴婢,還能看到别的女人對你的好嗎?”
十四爺同樣冷着臉,肅聲道:“除了白初念,任何女人兒臣都不會娶。”
“你……你這個逆子……”德妃被氣的嘴唇抖了抖,再也說不出什麼教訓他的話。
跟着看熱鬧的衆人臉上一個比一個驚訝,這都多少年了,他們母子二人還是圍繞着白初念争執不休,十四爺對她一如既往的死心塌地,這份真情也是難得一見啊。
“皇阿瑪,兒臣今晚酒喝多了,兒臣先告退。”說完,十四爺就快速離開了,對芸霓做出的放浪行為令他無地自容,他清楚名節對于女人有多重要,但是如果一定要在倆個女人之間做出選擇,他隻能對不起她了。
殿中歌舞表演還在繼續,并沒有因為誰的離開而變得冷清。
“皇上……”德妃無力喚道,面容難堪,“您還是要依着十四阿哥?”
“好了,都不要在說了。”康熙滿臉疲倦之色,對她擺了擺手。
德妃眸底暗淡,臉上的憤怒随之收回,想到十四爺的鬼迷心竅,她滿眼通紅,一旁侍奉的婢女拿帕子替她擦着淚。
底下那些人說笑不停,努力維持着歡鬧的氛圍。
四爺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他既不上前與人交談,也不接受别人的好意,一個人坐着,與周圍格格不入。
又過了一會兒,在無人的注視下,悄然離席。
夜雨朦胧,他站在廊亭下遙望着遠處,聽着殿内的歡笑,竟莫名感到一絲絲落寞湧上心頭。
雖說是春天,可畢竟下了雨,還有些微微涼意。
四福晉緩步走到他身後,把一件鬥篷輕輕的披在他肩上,“夜裡寒涼,四爺怎麼出來了?”
四爺未回頭,隻是冷漠反問道:“你不陪着額娘,來這裡幹什麼?”他刀削般的俊容上透着拒人千裡的冰冷。
四福晉語噎,臉色讪然,愣了一會兒,繼而說道:“妾身見四爺今晚酒喝的多,擔心您身子不适。”
良久都聽不到聲音,她擡眸很小心的望着他。
這一刻,她從他側影上看到了濃濃的寂寥。
正暗自琢磨原因,四爺回頭看着她,臉色清冷如常,“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