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中飄來時隐時現的幽香,幾株豔态嬌姿的玉蘭花嬌滴滴的綻放,繁花麗色,占盡了春風。
十四爺停下步子細看,那一朵朵潔白鮮嫩的花綴滿枝頭,令人賞心悅目。
他伸手折下一朵,眯起的眸子露出一絲凜冽。
想着方才與白初念的對話,又緊蹙眉心,從她眼底深處看出她對自己的不信任,可他卻不知怎麼跟她解釋,甚至連謊言都編不出來,隻是随口搪塞了過去。
他有些害怕,怕她日後知道了真相會怪他,怕她會因為此事與他鬧脾氣。
正在他感到憂愁萬分時,忽聽身後有一連串的腳步聲,他回頭,見四爺踏在鵝卵石上,一步步走近,深邃的目光定定的審視着他。
“你來想說什麼?”他惱問一句。
“你在害怕?”四爺冷冷問道:“你害怕九弟暴露了?還是擔心克裡斯再次深夜襲擊?”
十四爺心一抖,這一刻他确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提了一口氣,神情凝重,淡定道:“今早皇阿瑪已經斬殺一人,你現在說這些,就是在告訴所有人皇阿瑪昏庸濫殺無辜。”
聞他此言,四爺神色冷峻,沒有說一句話,兩人互相逼視着對方,眸中都隐匿着一縷冰冷。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了過來,兄弟二人同時轉頭望向了他。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克裡斯一揚眉,似笑非笑問道,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他們。
十四爺幽深黯黑的眸底迸發出一抹肅殺之色,“若是不想死,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克裡斯扯動着唇角無法接話,臉上的笑容無比僵硬。
過了半響,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皺眉道:“我來是想表示自己的歉意,也會收起自己的貪婪。”
十四爺不屑的冷嗤,他冷眼看他,見他一臉真誠不像做假,并未在與他多說。
接觸到他嚴肅的目光,克裡斯垂下眼皮對他彎腰一禮便走了。
四爺看着他的背影,神色不辨喜怒,“若他真想做些什麼,你還是阻止不了。”
聞言,十四爺用挑釁的目光與他對視,眼中是散不開的冷光與鄙夷,見他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最終,他無言以對,獨自離開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幽靜的花園中。
此後,他去琉璃小築的次數越來越少,而白初念每天的生活也沒有多大改變,依舊重複着那枯燥乏味的日子。
隻是她多了一分警惕心,自己在明處,對于躲在暗處的人,她一舉一動謹慎細微到了極緻,不敢放松一分戒備。
……
爾虞我詐的鬥争中,時間流逝的飛快,轉眼便到了康熙壽辰之日。
壽宴地點定在乾清宮,參與宴席之人多數是來自五湖四海六旬以上的老者。為了共沐皇恩,一睹皇家氣派,那些年逾古稀的老人不遠千裡也願趕來京城。
盛大的皇家禦宴,穿梭往來的宮人忙的不可開交。
高高坐在金龍寶座上的康熙,笑望着那些祝壽人群,飽經風雨的他,對自己幾十年的帝業頗感滿意。
在一曲高貴典雅的韶樂聲中,他由李德全攙扶着起身,接受來自各地耄耋老者的三跪九叩,遂後同他們開懷宴飲。
雖有些老态龍鐘,但豪放不羁,絲毫不減當年。
一衆人把酒言歡,弘晟端着酒盞走到大殿中間,跪地恭聲說道:“皇爺爺,孫兒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康熙聽着,捋着花白的胡須笑眯了眼,對這個皇孫一番誇贊後,又當着文武朝臣的面直接把他封為世子,賞黃金千兩。
誠親王見兒子這麼給自己争面子,喜得眉飛色舞。
有了弘晟帶頭,其他皇孫也不願落于人後,都想趁着皇爺爺高興讨個賞,各個把自己平時所學看家本領發揮的淋漓至盡。
那些祝壽詞,祝壽曲,各種表演五花八門。
這一輪的單打獨鬥令康熙看到了他們真才實學。
他笑看着他們,眼中閃着精光,“愛新覺羅的子孫是我大清的後起之秀,朕想考考孫兒們的學問。”
他話落,弘晟立即起身說道:“皇爺爺盡管出題,孫兒定不會辜負師傅平日用心教導。”
康熙點點頭,笑問道:“何謂君子?何謂小人?”
弘晟朗朗說道:“孫兒認為品性高貴,心地善良,謙讓有度之人視為君子;而生性龌龊,心胸狹窄之人便視為小人。”
康熙點頭,目光看向了坐在他右側的弘時,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