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初念裹着被子蒙頭大睡,突然被院外一陣急促敲門聲給驚醒,她立即爬了起來,聽着外面的動靜。
不過一會兒,萍兒忐忑不安推開了門,一臉惶恐道:“德妃娘娘現在讓你去永和宮,一定沒好事。”
白初念冷冷一笑,早知道德妃不是簡單的人物,從一個低微的宮女爬到四妃之一,可見心計和手腕絕非一般。
她下了床,立在窗下,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發愁。
萍兒見她沉默不說話,一臉着急,“你不能去,這麼晚了,德妃娘娘讓你過去,一定會給你一頓皮肉折磨。”
這些白初念都知道,她不會在無人陪伴下讓自己深入險境,更不會在那些人跟前露面,心下琢磨了一小會,皺眉道:“自回京後,德妃娘娘一直病着,如今這麼急着見我,定是從别人口中聽到了什麼。”
萍兒細眉一揚,語氣急促,“你說的别人,一定是十四福晉,一定是她。”
皎潔的月色,白初念無聊的看着穿梭在草叢間的蝴蝶,凄然而歎,“自是有她,因為十四爺,她不達目的不罷休。”
“她會用言語蠱惑德妃娘娘,借德妃娘娘的手來殺了你。”萍兒氣憤道:“十四爺怎麼會娶那麼一個惡毒的女人做福晉?”
白初念聽着,一顆心沉了下來,坐于軟榻上呆呆的看着牆角的翠竹,雖然一直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可真來臨的時候,她突然更是反感自己。
靜了一會,萍兒又說道:“我這就讓人回去,他要是敢不走,我就去通知十四爺。”
“直接讓人離開,不用告訴他。”白初念語氣清冷,擡起頭望着天空一輪皎月,苦笑着牽動着嘴角,“即使你不說,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萍兒點點頭,便快步出去打發傳話的奴才離開。
永和宮裡寂靜一片,隻聽見德妃的喘息聲與哭泣聲連綿不斷的傳來,想到溫憲的早逝,自己又無力替她報仇,氣急攻心直接昏了過去,虧得這幾日有太醫常駐在此,在兩個太醫悉心醫治下又醒了過來。
這一夜,完顔如夢守在床邊沒合眼,第二日眼下泛起了黑青,心中是憤恨難當。
自從知道十四爺得到了心中所愛,這些時日,她都在想怎麼才能讓白初念靜悄悄的死了,她一向清高孤傲,又不與人為善,宮中有很多人看不慣她。
這次,即便有八嫂出主意,她還是未想到一個可行的法子,最讓她氣憤的是連德妃這邊都無計可施。
“如夢。”德妃靠在床上向她招了招手,“你把十四阿哥叫過來,就說額娘想見他。”
正在想心事的完顔如夢猛地一驚,見她面容慘白,當即應道:“是。”
她喚來秋玉,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秋玉一邊聽一邊點頭,待主子說完,便退出了殿外。
十四爺下了早朝,走出大殿,一眼就見到她站在走廊末端往這邊探頭探腦,像是在等他出來。
他眉頭緊緊皺着,厲聲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秋玉斂眉低首道:“回十四爺,德妃娘娘想見您,福晉便讓奴婢來找您。”
她說完,十四爺淡淡應了聲,往永和宮方向走去。
入了秋,院子裡鋪滿秋日裡明晃晃的光,朵朵菊花傲然挺立。
十四爺進殿後先行了一個禮,随後才問道:“額娘今日感覺身子怎麼樣?”
德妃擡頭看向他,眼中神色複雜異常,盯着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十四爺心下疑惑,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完顔如夢,冷臉問道:“額娘是怎麼啦?”
完顔如夢眉頭一挑,目不斜視說道:“額娘就是想你了,就是想見見你。”
十四爺走近德妃一步,見她臉上的笑容很慈祥,很溫暖,就連眼睛都閃爍着對他深沉的愛意,這讓他莫名感到心澀,“額娘,以後兒臣會常來看望您。”
一陣沉默後,德妃才開口問道:“你皇妹就這麼離開了人世,你的心有過難受嗎?”
十四爺的心咯噔一下,他擡眸認真地看着她,心裡有點發虛。
“回答額娘的話。”德妃額角青筋直冒,雙手緊抓着被角,“你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聞言,十四爺眼神躲躲閃閃,眉宇間掠過一抹内疚之色,短暫的讓人捕捉不到,但還是被德妃給察覺了。
“溫憲到底做了什麼,你為什麼要罵她,為什麼要逼她去死?”她強行撐着怒氣,厲吼道:“是因為白初念嗎?你是因為她嗎?”
“額娘……”十四爺怔怔地盯着她,不知如何回答,也是不敢回答。
“你還真被那個克夫女人迷失了心智。”德妃攥緊雙手,狠狠的瞪着他,怒問道:“你為了一個女人連妹妹都可以不顧,是不是連額娘也可以不要?”
聽到這話,十四爺的身子猛地顫了顫,慌張的解釋道:“不是,額娘,您聽兒臣跟您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