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笑了出來,“在往前走便是亂葬崗,你想出了這山谷,那裡是必經之路,看着日頭也不高了,你一個姑娘家,晚上敢去那裡。”見對方陷入了怔愣,他輕嗤一聲,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她,聲音帶着一絲詭異的溫柔,“要不姑娘今晚在此處歇息一晚,明日在離開。”
白初念一驚,看他的眼神都是厭惡的,一個中年男人沒娶到媳婦,遇到女人隻會用強的。
她心底懼怕無比,面上還是保持着鎮定,一腳踩在旁邊的石凳上,悠然自若道:“沒什麼能夠吓到我的,亂葬崗不過有一些冤死的鬼魂,我沒幹過什麼虧心事,不怕鬼。”
聽到她口中的話語,男人再次笑了起來,這笑沒有絲毫溫度。
白初念面色平靜,肅聲道:“你最好讓開,我的路不是你能擋的。”
“我勸姑娘還是安心的住下,不要在想着離開。”男人用一種猥瑣的目光看着她,臉上的笑容要多麼的不正經就有多麼的不正經。
忽然,隻聽“嗖”的一聲,一道白羽利箭不知從何處射了過來。
白初念吃驚的望去,一道黑影直撲眼前,利箭插在院中的樹上,箭尾還在搖晃着。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光聽聲音判斷最少也有上百人。
“你帶了人過來?”男人轉而滿臉惶恐,跟剛才耍流氓的樣子迥然不同。
“姑娘。”婆婆聽到外面的大動靜,已預知不好,趕忙出來阻止兒子幹蠢事,“姑娘,我們沒對你怎麼樣,你行行好放了我們母子倆。”
白初念沒來得及驚惶,也不願跟他們多說,隻知道逃命要緊,她打開門,腳底抹油一般,麻溜兒的跑了。
隻一會兒功夫,一大批身穿銀白盔甲的侍衛趕了過來,将竹屋裡裡外外圍的水洩不通。
男人見狀,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看着這些侍衛面帶兇狠,不禁有些提心吊膽。
婆婆更是吓得老眼淚花,活了一輩子還未見過這吓人的場面,她雙手緊緊地抓着兒子的衣服,樣子很是害怕。
“人呢?”十四爺立在院中央,不怒自威,一派雄風之氣。
男人恐懼的看着眼前的這些人,好似他們如猛獸一般能将他身軀盡數吞噬。
眼見屋裡屋外圍滿了官兵,他根本無處可逃,這些來曆不明的人已經尋到他的頭上,他隻能勉勵應付,一臉忐忑道:“她……她已經走了。”
“去哪了?”四爺低沉的嗓音在他頭頂上響起。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人想假裝淡定,可是映入他眼中的面孔,一動不動地逼視着他,迫使他的身體不住的發顫。
聽着母親哭天喊地的求饒,他瞳孔越來越恐懼,猛的推開她就往外逃。
“把他拿下。”四爺一聲命令,男人已被兩個侍衛按到在地上,他怒目而視,酷聲問道:“人到底去哪了?”
男人怎麼掙紮都徒勞無益,被按着呼吸有些不暢快,他從喉嚨裡發出幾個字,聲音小的令人聽不清。
一侍衛附耳靠近才得以聽見,旋即擡頭複述一遍,“白初念從後山逃走了。”
十三爺蹙眉問道:“那裡有出路?”
男人擡了擡頭,吃力說道:“後山的亂葬崗附近有一條小路,那裡是出山的唯一一條路,我勸過她,她不肯聽,執意要走。”
“白初念敢去亂葬崗。”十三爺不可置信的念叨了一聲,“我都沒膽量去的地方,就她還敢去。”
“夜裡山路難走,趁天還沒黑,必須要把她抓回來。”十四爺沒了耐心,命令幾個侍衛上前,押着男人帶頭領路。
而這時,天空傳來轟隆隆的雷聲,霎時間狂風大作,雷雨傾盆。
半山腰上的林木簌簌作響,樹葉被雷霆之勢刮的呼呼叫,在這山林間顯得格外的恐怖。
雨中,山間小路異常泥濘,白初念一個趔趄從小道上滾下了山坡,所幸山坡不高,打了幾個滾之後停了下來。
她掙紮着爬坐起,渾身沾的都是污泥,甚至滿頭滿臉全是稀泥濁水,不停地往下流淌着,活像一個泥人。
亂葬崗附近極度荒涼,周圍雜草叢生,地上散着一些骷髅骨,看着即陰森又可怕。
雨滴大顆大顆地砸在白初念臉上,她艱難地從泥水中站了起來,捋了捋思緒,定下心來,繼續往前跑,她要在天黑之前走出山谷,很怕這個地方夜裡會鬧鬼。
風呼嘯着,聽着更蔘得慌,前方一陣濃霧,讓她毛骨悚然,樹木随風搖曳,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刮到了她,把她吓的冷汗直冒。
雨霧之中,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迎面撲了上來,她好怕碰到了不幹淨的東西,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恐懼,定睛看了又看,原來是一根樹枝上纏繞的一塊破布。
一陣大風吹過,樹枝斷裂發出一聲怪響,又吓得她心裡砰砰直跳。
她屏住氣息,一步一步輕輕地往前挪動,每走一步,那發抖的腿好像越來越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