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還在府門口。”
年羹堯滿臉着急,起身說道:“爹,要不要我去看看,我們不能把九爺關在門外不管。”
年遐齡猶豫了許久,想到四爺警告的話,他鄭重說道:“你不能去,為了你妹妹,你也不能去。”
年羹堯知道他的顧慮,但他更怕皇上發怒,“可是九爺不離開,皇上要是怪罪下來,我們年家還是吃不了兜着走。”
站在廊下的年幽若聽到這裡,甩開了雪兒,瘋了一樣向大門外跑。
她瘦弱的身子在雨中搖搖晃晃,仿佛風一吹就要倒了下去。
雪兒跟在身後大喊道:“小姐,您不能去,下這麼大的雨,您不能去啊。”
年幽若根本不理她,路上過來攔截的奴才都被她推開了。
“幽若,你回來。”年羹堯淋着雨也追了出去,他不能丢下自己的妹妹不過問。
等年遐齡站起身來,見人已經沖出了院外,他慌忙吩咐奴才準備傘。
拉開了大門,年幽若見到九爺為了她在雨中把自己淋這麼濕,心裡不禁心疼了,傷心的輕喚了一聲。
九爺見她冒雨前來,慌忙脫下披風幫她擋着雨,“下這麼大的雨,你出來,萬一淋壞了怎麼辦?”
“你怎麼不在乎你自己,你要是生病了,我同樣會擔心。”年幽若伸手想擦去他臉上的雨水,奈何怎麼都擦不淨。
九爺抱緊了她,痛聲問道:“幽若,你跟我走,我帶你離開好嗎?”
年幽若笑着點頭,“你對我的真心,我怎能視而不見,我願意跟你走。”
遠遠看去,兩人相擁在雨中,畫面唯美而纏綿。
可是如此相愛的人,最終還是得不到祝福,還是被人強行分開了。
“幽若,你跟我回去。”年羹堯拉開了她,為了對四爺的暫時屈服,他也不能讓他們越陷越深。
“二哥,我不要跟你回,你放開我。”年幽若一聲聲祈求換不來他的心軟,她還是被帶了回去。
看着她離他越來越遠,看着她掙脫不了她的家人,九爺在雨中嘶聲竭力吼道:“年羹堯,你為何要這麼對自己妹妹,你忍心看着她難受嗎?”
年羹堯駐足,回頭認真說道:“若是可以選擇,我不願這麼對她,隻是你們相遇的時間不對。”
若是早兩年,他們相愛,沒有人會去阻止他們,他會放心的把妹妹交給他。
可是天意弄人,他們注定要錯過彼此。
大門關上的一刻,九爺跪地哀求着,他一拳砸在了地上,手上皮開肉綻,猶如他此刻崩潰的心。
雨越來越大,空中的雨簾像是一面瀑布,順着房檐滴下來的水珠沒完沒了。
回到房中的年幽若渾身濕透,卻不願奴才伺候更衣,她癱坐在地上隻是不停的哭,“我不明白,為什麼爹跟二哥不同意我跟九爺在一起,難道就是因為九爺是皇子嗎?”
雪兒跪在地上陪着她一起落淚,淚眼汪汪說道:“小姐,九爺已經娶了妻,老爺舍不得讓您給他做側室。”
年幽若背脊一陣發涼,“爹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雪兒祈求道:“小姐,您别想這些,奴婢給您準備熱水,您先泡個澡暖暖身子。”
年幽若倔強的不肯讓人碰,她拿自己的身體做無聲的反抗,不能嫁給九爺,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自小身體虛弱,因這一場淋雨,夜裡就病倒了,高燒不退驚動了整個年府。
年家父子這一夜都沒歇着,為她的病情揪心不已,也為她的執拗感到痛心。
……
大雨滂沱的夜,九爺冷的發抖,在年府門外一直不肯離去,他何時都沒有為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樣。
八爺帶人過來,見到他狼狽不堪的一面,很難相信這還是那個混不吝啬的兄弟。
見他滿臉髒兮兮的,他皺眉勸道:“九弟,你又是何苦呢,你要知道四哥才是年家的主子,他一句話便能決定年家的生死,年遐齡怎麼可能把他的女兒嫁給你。”
九爺猛咬住嘴唇,口中溢出腥甜的味道,他感覺到了痛,頭腦卻沒有那麼的混沌不堪,他苦笑道:“我終于體會到十四弟以前的痛苦,那時我總讓他離開白初念,因為我不知道失去心愛的女人是什麼樣的痛,現在才知道這種感覺就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自己的心。”
十四爺目光投向他,想着他的話,心猛然一滞,接着便沖到了黑夜裡。
八爺站在屋檐下,看盡夜裡的漆黑,聽盡雨點的敲打,他的心同樣是一陣陣絞痛。
他們兄弟有誰是被老天所憐憫的?為何他們生在帝王家?
倘若他們是一個尋常百姓,便不會有這些手足之争,也不會為一個女人這麼痛苦。
他們誰都沒有錯,錯就錯在他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