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由一顫,淡淡的回答,“芷柔不會喝酒。”
九爺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一個舞姬無非是迎合男人各種需求,我讓你喝酒,你敢不喝。”
芷柔有點不知所措,她輕撫衣袖,别過臉去。
九爺眯着眼睛,不屑一笑,“溫順的女人是一杯好酒,能讓人覺得微醺而不會陶醉,可是你……看着是挺溫順的,想來也是一杯烈酒。”
十爺搖着手中折扇笑道:“九哥想讓她陪酒,得向她獻殷勤,贈錢物,為她吟詩,用你的一身才氣才能赢得她芳心。”
九爺聽後,臉上都是嫌棄之色,“一個舞姬也配我為她吟詩,我就是要赢得女人的芳心,也不會在她身上下功夫。”
對他的鄙視,芷柔隻是垂着頭抿着嘴,她早已習慣了,在難聽的話她都聽過,被人侮辱甚至已經麻木了。
九爺又戲谑道:“這樣的女人隻能妙賞,不能同床共枕。”
他話一說完,十三爺嚴厲的眸光投向他,厲色道:“九哥怎麼這麼說一個姑娘,她雖是一個舞姬,但未必是一個輕浮濫賤的人,你憑什麼這麼羞辱她?”
九爺冷哼一聲,這個女人一進門,他一直盯着她看,他早就發現了。
如今聽得他這麼維護一個舞姬,他也明白一二。
對一個風塵女子生情,又是一個可笑至極的人。
“你怎麼知道她不是輕浮濫賤的女人,在這個地方出現,你還以為她是一個冰清玉潔的貞潔烈女?我看啊,她見過的男人恐怕比你見過的女人還多。”他語氣輕佻,話裡都是譏諷嘲弄之意。
十三爺惱了,不顧形象的砸了一個酒杯,他是第一次為女人發這麼大的火,連他自己都沒料到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望着立在原地不敢動的芷柔,她紅衣翩跹,好似一個墜入凡間的仙女。
可一個不染纖塵的仙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為什麼會受到男人肆意的侮辱?
她忽然擡眸,眼睛無意間與他碰撞,他看到她眸底蕩開了巨大漣漪,似難過、似憎惡、似忍讓、似平靜……
九爺勾了勾唇,一抹邪魅的笑意在唇邊緩緩綻開,“看在十三弟的面上,爺不要求你喝酒了,你就跳個舞給我們兄弟助助興。”
芷柔屈身一禮,遂緩緩舞動身姿,她身輕似燕,雙臂似若無骨,舞姿飄忽悠然,眸光似覆上了一層凝霜,為她不俗的容顔添了絲冷豔。
不知為何,這竟勾起十三爺心中那一抹凄涼。
“好,爺有賞。”九爺高興了,扔了一錠金子在她腳下。
芷柔一怔,澀紅的眼眶染了幾捋無措,她在猶豫着,撿還是不撿。
撿了,她還會受到更多的侮辱,不撿,她一個舞姬在男人面前裝什麼清高。
她眼波流轉,悄悄看向離自己最近的十三爺,似是向他求助。
十三爺彎腰撿起地上的金子放在她手中,“你拿着,不要因為别人的态度感到自卑,人無論高低貴賤都應該活的開心。”
芷柔淡然一笑,仔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眉宇氣軒,深邃眼眸讓她難以琢磨。
他是第一個讓她感到溫暖的人,也是第一個沒有把她當做舞姬看待的男人。
看到她的笑,十三爺有些沉郁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許。
她一眸一笑皆是風情,還帶着讓人不讨厭的驕傲和高貴。
這樣一個女子,縱然淪落煙花之地,也不會像其她女子那樣自甘堕落一生。
船艙内悠然吹入一陣清風,他蓦然回神,坐回自己的位子,聽着他們談論詩詞女人,而他卻在也不想說話。
四爺對他們的談話同樣沒興趣,明明身在其間,卻又孤傲的隻是在看一場并無意義的戲。
他眼角瞥過窗外,黑暗的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幾盞孔明燈。
片刻後,他起身繞了一圈從側門走了出去,站在船頭處,畫舫上談笑聲不絕于耳,時不時傳來幾句男女調.情之類的暧昧話語。
燈火下神色楚楚,他眸中含有若有若無的冷清,那淡漠的神情已證明眼前的這些歡鬧與他無關。
不知什麼時候,十三爺來到他身後,見他一人在這站了很久,仿佛沉浸在冷清的月光之中,他沉靜了一會問道:“四哥看什麼呢?”
四爺收回四處張望的目光,垂眸道:“沒什麼,出來靜一靜。”
十三爺昂首看着空中的漂浮孔明燈,幽幽歎道:“這種會飄上空的紙燈籠隻有兩心相悅的男女一起放才有意思。”
四爺側頭看向他,淡淡問道:“為什麼會這麼說?”
十三爺深眸中有一絲亮光,似乎比天空的月亮還要皎潔,還帶着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因為彼此相愛的兩人會在七夕這天許下彼此的愛情。”
四爺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深沉眸子望向了遠處,眉心不覺得擰起。
忽而聽到對面畫舫傳來一聲歡笑,他擡眸看了過去,隻見一個衣着暴露,濃妝豔抹的女子一手高舉酒盞,一手搭在男人的肩上在那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