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恢複了從容的神色,一臉正氣凜然,“太子爺雖沒有八爺有才,但也不至于是個廢物,以皇上的智慧不會把天下交給一個廢物,八爺鋒芒露得太早,觸動了皇權的底線,皇上是擔心自己哪天遭遇不測,八爺順利上位難以成為一個合格的君主,弄不好會像前朝的那些皇帝一樣,為群臣所制。”
他這番話說完,白初念從心底對他佩服,他不是一個平庸的人,等他坐上了一品總督,才有機會大展宏圖。
“八爺是個德才兼備的人,做皇帝不會比太子爺差,隻能更好,不然朝臣不會選擇他。隻不過他動搖了皇上的地位,若不是這樣,皇上或許會考慮他。”
白初念冷聲嗤笑,“八爺手腕平庸,缺乏魄力,他之所以能夠在大臣中遊刃有餘,全是靠拉攏人心,皇上對于功臣貪污腐敗很縱容,如果他繼位會更加縱容,他是不會對曾經有恩于他的人動手。”她拍拍他的手臂,神色認真道,“你好好當差,将來你也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負。”
李衛眸光微怔,何時都未想過有朝一日四爺會重用他這個地位卑賤的奴才。
見他發愣,白初念碰了碰他的胳膊,“不要看不起你自己,你辦事的能力四爺不會不知道,我相信有一天你會出人頭地。”
李衛輕笑幾聲,哈哈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白初念聽到這話,驟然驚訝地擡了下眼皮,美眸睜得大大的,“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李衛收起了一貫的嬉皮笑臉,又變得嚴肅起來,“四爺雖然與八爺有了初次交鋒,但到底未曾鮮明立場,有些較量必須險中搏勝,四爺赢了這一局做上了親王,可是我不認為他哪天會重用我。”
白初念輕吐出一口氣,四爺已經浮出了水面,剛一交鋒就令八爺不戰而退,這讓她如何能按捺住内心的激動。
在宮廷曠日持久的争戰裡,急躁狠辣者往往最先敗下陣,沉穩内斂,喜怒不行于色者才會笑到最後。
她輕悠悠道:“八爺已經涼涼了,有我這麼一個花招百出的人哪會讓他再鑽出來。”
李衛大感震驚,眼底閃過一絲驚愕與詫異,“就你?”
“你想想看,連号稱書呆子的誠親王都心藏儲位之争,還有什麼事情不會發生。”
“誠親王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怕是四爺都陰不過他。”
白初念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一本正經地道:“他把太子爺給救了出來,又把十三爺給送了進去,就差那麼一點你就再也看不到十三爺了。”
李衛傻傻笑着,搬着椅子人向後挪了挪,離她夠不到他的地方才說道:“十三爺是錯信了人,若是他當時靜下心細想一下,絕對不會跌入他的坑。”
白初念被他的窘态逗笑了,“我是多麼希望十三爺就此不要出來,讓他在宗人府待着好好的享受去。”
李衛驚訝的瞳孔放大,不可思議的問道:“你怎麼會這麼說?”
回視着他,白初念很誠實的答道:“因為我不是一個好人,不願意看着别人活的肆意潇灑。”她撚起了垂在胸前的一縷發絲,閑得無聊用手指撥弄着上面的一朵絨花,冷幽幽道,“有些人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這樣,你認為自己是多麼了解我的為人。”
李衛越來越疑惑,“我是聽不明白你的話了。”
“不說這些了。”白初念雙眸微微眯着意味深深,随即又扯開話題,“要說直郡王,他的人品實在是太差了,情商又那麼低,典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說他是不是該關。”
李衛贊同的點頭,哀歎一聲,“從他們出生在天家的那一天,命運早就由不得自己了。”
“享受着優越的生活條件不是白享受的,什麼樣的下場都不值得同情。”白初念的聲音明明柔和而動聽,卻無端令人聽出一抹淡淡的諷刺,“誠親王看似超然物外,實則是一個好大喜功之人,要不他怎麼榮升了親王,他的門人私下裡也是四處結交黨羽。”
她之前錯看了這個皇阿哥,他不是真的不争不搶,隻是把自己僞裝成無欲無求之人。
他的地位和名聲能在衆皇子之中始終保持着穩定,在如此殘酷的皇位争奪戰當中,他能夠穩如泰山,這絕對是個奇迹。
康熙晚年經常去他的園子轉悠,這就證明他對皇位的想法太過于明顯。
這才是真正藏在暗地裡的一隻老狐狸,跟四爺先忍後發的性子倒是想象。
李衛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白初念垂眸一笑,“謝謝。”見外面日頭還高,就想着出門玩玩,“你陪我出去感受一下春天的氣息。”
“好。”李衛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了,“京城哪裡熱鬧,哪裡好玩我都知道,靠近東城那裡有一片湖海,臨近夜晚有很多貴族公子帶着自己心儀女子在那遊湖賞月,還有……”
白初念聽着欣喜萬分,不待他把話說完,就急着起身往外奔,“就去那,我們不遊湖,就在一邊欣賞着俊男美女。”
春風宜人,楊柳青青,碧水湖畔四周随處可見不同風格大大小小的石橋,不時有遊船從橋下駛過。
兩個小厮見到岸邊站着一位姑娘跟一位公子,便解了一艘小船劃了過來。
一人下了船,來到白初念身邊,恭敬問道:“二位可否要乘船?”
白初念搖搖手,“不用,你去招呼别的客人。”
小厮沒拉到客人,并沒有生氣,仍然很有禮貌的說道:“你們玩的開心點,我便不打擾二位了。”
望着四周飄蕩的遊船畫舫,白初念看到一位白衣公子席地而坐正為心愛的女子編織着花環,女子依偎在他身邊,訴說着自己的情腸,他時不時吟一首情詩讨得她的歡笑。
刹時,她心生感慨,“戀愛中的男女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