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鋒銳的劍眉一揚,眸中閃過幾許熠熠輝芒,隐不住流露出來的贊賞之色。
索額圖擅權,明珠好财,這二人不除不快。
他溫潤一笑,“滿朝文武的所作所為哪個能逃過皇阿瑪的眼睛。明珠在朝中與他人勾結貪污盡在皇阿瑪眼中,皇阿瑪對他置之不理,隻是時候未到,他身後的勢力雖是錯綜複雜,也有連根拔起的那一天,那時在顯赫的世家都會分崩離析。”
九爺聞言,撫一撫剃的光滑的腦門,半響後道:“可是明珠對皇阿瑪衷心可昭,皇阿瑪又是重情之人……”
八爺冷哼一聲,面容深有怒意,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隻有絕了這無窮後患,我大清的江山才會更加穩固。”
這一掌聲音不小,把九爺吓了一跳,他端茶盞的手一顫,茶水灑到了他的衣袍上。
他拿帕子一邊擦拭衣服上的水漬,一邊埋怨道:“你這麼大聲幹嘛?”
八爺沒接他的話,臉上似有尴尬之意,他方才情緒控制的确實不太好。
這時十爺進門了,在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得急急刹住了腳步。
他身後跟着一位頭發花白卻梳理得極為整齊的老人,渾濁的眼眸閃爍着精明的光澤。
“十弟,你帶着這人是誰?”八爺疑問道,不禁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十爺恭敬的把人請進了裡屋,對他介紹道:“八哥,這位是京城有名的相面大師張明德,他學識淵博,行道正派,卦技如神,各地拜師學藝的人絡繹不絕,我花了大價錢才把他給請進了門。”
此言一出,屋裡幾人面面相觑,皆有詫異之色。
九爺皺着眉頭說道:“不過是一個江湖騙子,你怎麼相信他?”
張明德聽了,略顯生硬的咧嘴笑道:“在下雖行走江湖,但已是得道中人,早已看淡人世間的萬物,騙人這種把戲在下對此很是不屑。”
九爺哼了一聲,指着他的鼻子鄙視道:“我看你就是個打着道教的旗号四處招搖撞騙,你騙我十弟還可以,休想來騙我。”
張明德對他的話不以為意,神态輕松,仍舊一臉笑意,“在下有意避開人世,遠離兇險的官場,可是這次在下願意踏足八貝勒府,并不是為了騙取錢财,相反在下一兩銀子也不要。”
衆人還未明白他話中含義,隻聽他又說道:“當今太子爺被廢,儲君之位一直空缺,誰才會是下一任國君呢?那尊貴的出生未必就是天子之命呐!”
九爺忽然眉眼一跳,催促道: “你接着說。”
張明德尋思了一番後,氣定神閑的開口道:“早年二爺不負衆望,文武兼備,監國理政期間深得百官贊譽,但皇上極度溺愛緻他驕奢淫.逸,因為與皇上矛盾越來越深從而引發了廢儲,二爺不是帝王之選,其他皇子雖身份高過八貝勒,但是他們沒有帝王之命。”
聽到這話,八爺微眯起雙眼,目光時明時暗起伏不定,額間似攏聚了一團淡淡的愁雲。
張明德也不出聲,隻是目光細細在他們之間來回打量,見他面上憂色濃郁,垂下眼簾真誠說道:“在下深谙術數,精通命理,一眼便瞧出八貝勒乃是人中之龍,有着帝王之相,若是您主動争取人心,将來必定榮登九五至尊。”
九爺眼中似有一抹光亮劃過,“你此言當真?”
看着他一時外露的勃勃野心,張明德唇角浮起涼涼的笑,“天機不會有假。”
十四爺眸光睨向他,嘴角那抹笑意轉出幾絲嘲諷,“一個江湖術士憑自己三寸不爛之舌海闊天空地進行施展妖言,騙騙十哥頭腦簡單的人還行,還想騙過所有人?”
張明德不介意他的鄙夷,他眼神清明,神色平靜的望着八爺,“如果八貝勒被立為儲君,您與二爺便是兩相掣肘,朝中局勢不會掀起大的動蕩,如果所立之人不是您,那些依附您的力量與門人必将躁動,在下雖不在朝為官,但朝中局勢都在在下掌握之中。”
十四爺冷笑一聲,眸光中盡是毫不遮掩的嘲諷和輕蔑,“你說八哥有帝王面相,還真是不折不扣的一個無恥之人。”
“在下告辭。”張明德被氣得面色通紅,草草的作了一揖算是全了禮數,不待他們答應,更是未看一眼任何人的臉色,直接朝着門外大步而去。
“大師留步。”
他腳剛邁出了門,九爺立即留下了他,重新把人給請進了屋又賠了笑臉。
八爺認真思索了一下,緩緩道:“大師入座。”
張明德點點頭,在他身旁椅中落座,幾人為争奪儲君之位開始密謀籌劃。
……
直郡王府
明珠帶着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傲首挺胸的邁着大步,看到院中當值的奴才,發覺他們臉上帶着的不是昔日小心又獻媚的笑容,而是闆着一張臉,還是從未見過的陌生臉龐。
他滿腹疑慮的盯着這些奴才問道:“王爺,您的奴才怎麼都換了?”
直郡王欣然一笑,“那些人都打發到别處了,這些奴才是剛買回來的,換些新人用着更放心。”
明珠看着這些人,聯想到了将死之人的索額圖,心中是歡喜的很,“二爺昨夜去了宗人府,微臣聽說跟四爺有關。”
“八弟能忍一天不見皇阿瑪,想着也是指望着本王。”直郡王露出兇狠的眼神,這眼神足可以殺死一個人,“八弟想與本王玩心眼,連本王這個大哥都想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