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底下争争吵吵,早已引起康熙的注意,看到太子跟托娅一起歡呼暢飲,他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皇上,托娅性情一向如此,沒有女兒家的拘謹。”哈丹□□笑道,他的女兒聰明絕頂又擁有女人羨慕的美貌,他對她的期望甚至遠遠高過了兒子。
“朕看出來了。”康熙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哈丹□□贊道:“皇上,托娅年紀雖輕,但是她才智過人,草原上有很多王子對她心生愛慕,臣都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康熙哪裡聽不出他話外音,也不答他的話,随他一人誇誇自談。
他一直不表态,哈丹□□急的滿頭大汗,瞥了一眼太子幹笑一聲,緊追不舍,“皇上,臣看太子爺好像挺喜歡托娅,不如……”
康熙随意的擺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免得不好收場,說出去的話可就難收回來了。
“皇上,托娅是臣的掌上明珠,臣希望她有個好歸宿。”
“托娅這麼好的姑娘怎麼會找不到好歸宿。”
“臣懇請皇上給托娅指婚。”
“太子妃之位已經名花有主,太子側妃有兩位,你讓托娅嫁過去做一個侍妾?”
“皇上……”
康熙無奈笑笑,索性說的直白點,好讓對方自己收回心思,“别說太子,托娅就是想做其他皇子嫡福晉也不可能,要做隻能做侍妾,王爺可能委屈自己的公主嗎?”
“皇上,臣……臣……”哈丹□□面露難堪,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低着頭叫人看不真切他此時的表情。
為了緩解尴尬,康熙笑道:“好了,你不必多言。”
暮氣沉沉的氛圍像是把他們都給壓住了,兩人不再言語,氣氛陷入了寂靜。
然而底下的人仍然一片歡呼悅動,悠揚的琴聲,夜莺般婉轉的歌聲,人群的嘻笑聲,勸酒聲。
許是因太子帶頭活躍,氣氛一下子便熱鬧喧嚣了起來。
其他人有加入進來喝酒,也有遙遙觀望,還有些人目光偶爾瞥向康熙跟哈丹□□這邊。
立在上方的白初念把所有人神情都收入了眼中。
相距很遠,她看到八爺同九爺交頭接耳,他們是不安分了。
直郡王整個宴席上都往太子跟前湊,一看便知道攢了一肚子的壞水,腦中不知在算計着什麼。
還有些人滿臉帶笑,相互恭維,曲意奉承,全都是假惺惺做戲給康熙看。
望着托娅跟太子拼酒時滿臉興奮,到最後醉倒在太子懷裡,任由太子在她身上占便宜,那副可憐又可氣的模樣讓她覺得好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康熙不同意她嫁給太子,無非是要扼殺掉哈丹□□的強大野心。
太子身後已經有了一個權傾朝野的索額圖,光這一人都讓康熙頭疼不已,哪會讓太子身邊再多一頭猛虎。
托娅想嫁給四爺更是沒希望,以康熙對太子的時時防範,不免對其他皇子也存有疑心,怕他們暗地裡養親信,結交朋黨,怕他們羽翼豐滿後,更難以解決。
這樣的局面,康熙隻要想一想就後怕不已,哪會由自己的兒子娶個番邦公主回去。
整個奪嫡過程中,皇子們都在揣測康熙的心,而康熙也在和兒子們耍心眼。
要說老謀深算當屬康熙一人,隻要他在位,誰都鬥不過他。
别看他們兄弟鬧得正兇,争得激烈,即便他們聯合起來也不一定鬥得過康熙。
況且他們也不會聯手,如此,誰又敢謀朝篡位,做那逆臣賊子?
帝王之家有着無數的血雨腥風,表面上平靜有愛的皇宮,實則手足相殘。
這些看似安逸的生活卻伴随着無休止的争鬥,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被人陷害。
皇位争奪殘酷的讓人發怵,身在爾虞我詐,權謀争鬥之中,有些人鬥的歡,有些人早已精力疲憊卻又不得不鬥。
直到康熙清咳了一聲,立于一側的她才收斂了心神,急忙為他重新換了盞新茶。
見他威嚴的臉上有一些憂愁,白初念皺了皺眉,雖貴為九五至尊,但他失去的東西是太多了。
“朕有些乏了,先回去了。”康熙抿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喉嚨後,終于開口打破了長久的沉寂,“太子,這裡由你照看。”
“兒臣遵旨。”太子看着身旁醉的不省人事的托娅,笑的眉眼都合到了一起。
子時已過,大殿中仍燭火輝煌,香腮雲鬓,人聲鼎沸。
沒了康熙坐鎮,也沒了那麼多顧忌,大家暢所欲為,在殿中來回穿梭,東一群西一群,哪裡人多往哪湊。
太子被多人包圍着,光是他們敬來的酒已不知喝了多少杯,指望誠郡王一人也攔不住。
另有直郡王死死的黏着他,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他留。
太子酒量雖好,但也受不住這麼多人輪流灌,沒一會便倒了下去。
小柱子又是幫着找解酒丸,又是忙着端茶遞水,努力想把太子給弄醒,好讓他早點結束這個要人命的宴席。
灌倒了太子,有些人開始調轉方向,九爺端着酒盞來到四爺跟前,嬉笑道:“四哥,我看你一個人坐在這裡怪冷清的,不如我們喝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