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憲神色慌張，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心裡像打起了撥浪鼓，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

“公主……”白初念輕聲喚道，見她難過的面容，又見溫憲哭的可憐兮兮，她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榮憲沒法與命運作對。

“為什麼你會想到讓我代替你，你是怎麼想的？”榮憲愁眉緊鎖，這是她一直疼愛的皇妹，她怎能狠下心這麼對自己的親姐姐。

溫憲聲淚俱下，“皇姐，我不想這樣，可我每次看着你跟舜安顔那麼恩愛，我的心裡就難受的要死，每次我都是一個人躲到屋裡大哭一場。”

她的話聽在榮憲的耳朵裡，就像敲鑼打鼓聲那樣的洪亮駭人，她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我喜歡舜安顔，我很早就喜歡他了，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傷心難過。”溫憲不在乎了，不在乎别人會怎麼看她，這些話如果悶在心中，她會一輩子過的不快樂。

榮憲臉色煞白，雙眼已滿含淚水，瑟瑟抖動的睫毛像在水裡浸泡了一樣，緊咬着的嘴唇也滲出一絲血痕，“你不該這樣，你不能喜歡舜安顔，皇阿瑪已經答應我跟她的婚事了，你怎麼可以喜歡他，你不能喜歡他。”

“我知道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溫憲哭訴道，自責和愧疚如潮水淹沒了她，她不想這樣，她的心快痛死了，快要不能喘氣了。

“你不要再說了。”榮憲心痛的吼了一聲，淚水從她的眼中流了出來，順着她的臉頰一顆顆的滴落在衣襟，“我求你不要再說了。”

“不……皇姐。”溫憲搖頭大聲道：“我想要把這些話說出來，我不能再憋在心裡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的。”

“你不要說了。”榮憲的嘴唇被自己咬的滿是血泡，身子顫抖的厲害，“算我求你了。”

“皇姐，求你把舜安顔讓給我吧，我不能沒有舜安顔，我不能去和親。”

“我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個我不能答應。”

“皇姐，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求你答應我。”溫憲屈膝跪倒在她面前，拉着她的裙擺哭道：“隻有你可以幫助我，你不答應我，我是活不下去了，你想看着我去死嗎？”

“你不要逼我行嗎？你起來，你趕緊起來啊。”榮憲一邊拉她起身，一邊說道，眼淚順着臉頰噼裡啪啦地落下。

“皇姐如果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溫憲推開她的手，倔強的跪地不起，“如果皇阿瑪讓我去和親，你隻會看到一具冰冷的屍體。”

榮憲聽了，心中恐懼不已，她知道她不是随口一說，她真的做的出來，她絕望道：“這不是我答應就行，舜安顔是一個大活人，我怎麼能說讓就讓。”

溫憲心頭一緊，緊拽她的衣裙不放，“隻要皇姐答應成全我跟舜安顔，舜安顔一定會對你放手。”

“不是這樣的。”榮憲淚眼盈盈，這一聲帶着無能為力的哭腔，她的嗓音已經沙啞，“愛情不能随意讓給别人，它是讓對方付出自己的真心，我可以把舜安顔的人讓給你，我不能讓出他的心。”

“這麼說你是願意把舜安顔讓給我了，你答應了是嗎？”溫憲激動的抓住她手問道。

“你讓我在好好想想，你先起來，我現在還不能答應你。”放開她手的那一刻，榮憲覺得心髒被絞了一般的疼痛。

這個天真爛漫的妹妹已經變了，為了一個男人，連親姐姐都不放過。

“皇姐，對不起……對不起……”溫憲起身後抱住了她，隻有她掉眼淚的時候，皇姐才以為她是真的難過，隻有這些冰涼的液體才可以為自己博得同情，她為了愛已經卑微到了這種地步。

可是她太愛舜安顔，太想得到他，隻能自私這一次。

她擡手擦了擦眼中的淚，松開了榮憲沒再多言，轉身向外走去。

榮憲微微彎了些身子，捂着絞痛的心，淚眼婆娑看着她離去的嬌小身影，過了一會兒，她像刺猬一樣縮成一團，肩膀微微顫抖着，偶爾傳來一聲聲的抽泣。

白初念扶着她坐下，輕聲說道：“公主想哭就哭出來，不要這麼憋着，這樣會更難受。”

榮憲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溫憲是我疼愛的小妹妹，這麼久我都沒有發現她喜歡舜安顔，我很想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舜安顔動心的。”

白初念略略沉吟道：“溫憲公主雖然心裡打了些小算盤，可是她對佟大人的愛确實藏了起來，她是不敢讓您知道。”

榮憲溫柔娴靜，孝順懂事，為什麼會卷進政治婚姻？為什麼會有這麼凄苦的命運？

她跟舜安顔深愛彼此，奈何他們愛情隻能是大夢一場。

她在心底哀歎命運的不公，作為尊貴的皇室公主，這樣的命運，由不得她去挑剔選擇。

而曆史上的舜安顔就是溫憲的驸馬，不管他愛不愛她，他都會娶她。

這就是他們的命，誰都無法與命相搏，誰都犟不過命運。

假若溫憲今天不來，榮憲的結局是否會不一樣呢？

她歎了口氣，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可笑。

“為什麼她會喜歡舜安顔？她喜歡任何人都可以，為什麼要喜歡舜安顔？”榮憲連連自問，心中是悲涼無比。

一邊是她疼愛的妹妹，一邊是她深愛的男人，她該如何作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