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滿身寒氣而來的十四爺在琉璃小築院外站了小半個時辰,他挑起深邃的眸子,一動不動的盯着院中的白初念,眼中有着深深地不解還帶有一絲憤怨。
她正與自己的婢女說笑,他不知她是故意做給他看的,還是因為她成功報複了所有人,發自内心的高興。
他邁步進了院子,有奴才過來行禮,他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他的突然到來,白初念沒有一點緊張,知道他是來問罪的,在他的心裡,她就是罪魁禍首。
“你這副僞裝的背後,到底藏着什麼樣的一顆心?”
擡眼迎視他目光,白初念從容淡定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深谙權術的你會不知道這話嗎?”
十四爺鼻子裡哼出的氣息帶着一絲戲谑,連眉頭都彎起來,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自作聰明,他平靜的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謀劃的?”
“你們對我爹痛下毒手,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報仇,時機到了,你認為我會放過你們?”嗜血的冷笑在白初念美麗的臉上漾開,“我從不會手下留情。”
十四爺将信将疑的望着她,發現她眼底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之色,他冷聲問道:“你對四哥沒有一點恨?”
白初念穿越來這裡腦中的記憶太過雜亂,但進了四爺府之後的記憶卻深深地刻印在腦海中,在那裡受到的屈辱,她怎麼會這麼快就忘了。
“你沒有恨過他?”
“我恨你們所有人,這一場惡作劇,你最好記住了。”
十四爺點頭笑道:“原來,你這副楚楚動人模樣背後竟是如此心狠。”他的笑,透着一股冰寒,讓人看着陣陣發冷。
白初念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裡,透露出一抹隐約的恨意, “我不心狠,花子吟豈不是還過着快活的日子,我能看着她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中嗎?”
“如果沒有她,你就不會對八哥下手了?”十四爺眸光好像更深更幽暗了一些,語氣甚是哀怨。
“當然不會,這次他們一起失意,不是更好嗎?”
“那你有在乎我的感受嗎?”
白初念輕笑幾聲,一臉諷刺,“你不夠心狠,這樣便隻能被别人玩弄,碾壓,吞噬!”
“你說我不夠心狠?”十四爺冷冷一笑,“我如果心狠,你還能活着嗎,你早就死在北三所了。”
聽聞此言,白初念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我不懂什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隻知道锱铢必較,睚眦必報。”
“哈哈哈……”十四爺仰天長嘯,良久後,他嘶聲道:“白初念,你就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我終于認清了你。”
經過這麼一番痛擊,很長一段時間,他在也沒出現在她眼前。
他走後,白初念垂眸苦笑,他的怒吼聲在耳邊回蕩,而她如同掉進了萬丈谷底一般,久久無法回過神來,也不知什麼時候,邁着沉重的步伐進了屋子。
初夏的夜晚,到處都有蟋蟀凄切的叫聲。
翰墨軒中每個人臉上都凝聚着一層厚厚的冰霜。
四爺依窗而坐,一副慣有的冷漠神情,始終不發一言。
戴铎閉着眼睛沉靜了好一會,睜開眼捋了捋胡須,歎聲道:“當時真沒看出,白初念有這麼大的能耐,這天都被她給攪翻了過來。”
十三爺冷冷道:“現在皇阿瑪已經對我們所有人懷疑了,很多事情我們日後還得從長計議。”
聽到這話,戴铎無法平靜下來,他氣哼哼道:“撇下所有先不談,也不提這事對四爺有什麼影響,就她做的這些事都讓人震驚不已,這一杆子就打倒了幾船人,京城的天下都太平了。”
面對他的急躁,十三爺到顯得平靜許多,這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語言從他口中緩緩流淌出來,感覺不出他的怒憤, “皇阿瑪似乎很偏向她,你說這能怎麼辦?”
“在下不相信皇上會看上她,要說真有,也是宮中奴才胡亂猜測。”戴铎言語铿锵,“後宮娘娘有那麼多,現在得寵的是雲貴人,皇上眼裡哪會有那個渾身是膽的丫頭。”
四爺從煩亂的思緒中被拉回了現實,似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陰晴不定起來,冷然道:“就是那個婢女沒有受辱,今天的事情一樣會發生,八弟動了白四海就注定會逃不過她的報複。”
十三爺眸色不明,氣惱道:“白初念派人跟蹤八哥,她的動作是越來越明顯了。”
戴铎被他的話驚的打了一個寒顫,忙提醒道:“四爺得謹慎些點,白初念得堤防着,不能在她手中連栽跟頭,絕不能被女人給毀滅了。”
十三爺蹙了蹙眉,“她不得不防,但我們沒必要把重心放在她身上。”
“她無所畏懼,在下覺得隻有把她盯死,才能解決所有不必要的煩惱。”戴铎堅持己見。
四爺從容道:“她早有準備,誰猜的到她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他看向窗外,目光飄渺不知看什麼地方,想到白初念做的那些事,眼底滿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