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一場大雪覆蓋了整個京城,在簌簌大雪中迎來了康熙四十六年的除夕。
今年的宮宴與去年一般熱鬧,但白初念覺得已經冷清了不少。
站在幽暗的院中央,她沉沉歎了口氣,一年前那一幕幕仿若就在昨日。
小谷見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雪地裡,不由輕喊了她幾聲。
她未聽見徑直往院外走去,獨自一人迎着風雪漫無目的走着。
看着那些在大雪中當值的侍衛,她心裡突地升起一股辛酸,禁不住停下腳步,擡眼往那一片燈火輝煌的宮殿看去,卻見有三五成群的王爺貝勒、宗室女眷陸續出了宴廳。
立在她面前的一個女人下巴微微擡起,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我還當是哪個美人呢。”
她把白初念從頭到腳仔細的看了個遍,嘴裡還發出了譏笑聲。
望着九福晉堵在她跟前,還帶着這一副欠打的嘴臉,白初念眼底有幾分漫不經心,詭冷一笑,“很意外?”
九福晉臉上充滿了對她的輕蔑,伸手扯了扯她的披風,嘴裡發出啧啧的聲音,戲笑道:“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你這身打扮确實好看,不知這衣服裡面的身段又是多麼誘人?”
她這話一說完,身後便傳來一群女人的哄笑聲。
站在八福晉身邊的完顔如夢拿帕子掩住了嘴,她的眼中有着毫不遮掩的蔑視。
花子吟更是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嬌弱弱依偎在八爺身邊,拿着帕子擦拭着臉頰的淚。
她們那一張張笑臉,白初念感覺自己像是被當衆剝光了衣服,讓所有人盯着觀賞,被一種屈辱感包圍着。
在一片笑聲中,九福晉接着說道:“看到了你,便讓我想起了去年的那一幕。”
剛說完,她臉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腳下不穩,臉着地摔趴在雪地上。
“你今晚出現的真是時候,不然,他們這些人哪能看到你這副丢人的樣子。”白初念輕挑眉角,右腳狠狠的踩着她的手背,“你若乖乖的服個軟道個歉,或許我還可以饒了你。”
“放開她。”九爺大吼一聲,整個人像風一樣閃了過來,舉手朝白初念頭上劈了下來。
白初念揮右手擋了回去,她的臂力跟對方相差不大,擋這一掌沒費多大力氣。
九爺一掌落空,又劈了一掌,然這一掌又落了一個空。
白初念腳下用力,九福晉趴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圍觀的人是滿臉緊張跟意想不到的驚異。
救不了自己的福晉,九爺急的怒吼,“我讓你放開她。”
“我偏不放。”白初念在腳下之人的芊芊細手狠狠攆了一下,“你家的九爺是這麼的沒用,根本救不了你,我看你的手指差不多要斷了。”
“啊……我的手……”
“你叫的再大聲點,看我會不會心軟放了你。”
“不要……我的手……我的手……”
“你在叫啊。”
“你夠了沒有?”十四爺過來扯開了白初念,命令道:“你趕緊給我回去。”
白初念抽回了手,輕悠悠道:“是九爺太沒用,連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還算什麼男人。”
“你得理不饒人嗎?”
“别多管閑事了。”
他們二人說話期間,九爺已經扶起了九福晉。
他過來一把推開了十四爺,一隻手捏住白初念的下巴,狠厲問道:“你是什麼東西?”
白初念輕輕撥開他的手,淺淺一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逞什麼能?”她又拍了拍九福晉被打的左臉,那臉上鮮紅的掌印,在她如雪的肌膚上顯得煞是可怕,“你的臉可要好生養着,不要吓着旁人了,回去得好好的用熱毛巾敷一敷,别過了今晚,明天見不得人了。”
九福晉不僅臉火辣辣的疼,被踩傷的左手已經沒法伸直,她望着白初念,淚水在眼中不停的打轉。
“你找死!”九爺的手離白初念還有一段距離,便僵硬的舉在空中。
一支銀簪已抵上他的喉嚨,而銀簪的主人笑意盈盈,看不出她有半點生氣,但隻要稍一用力,他的喉嚨就得開花。
旁邊觀看的女人面色惶恐,九福晉驚的發不出一點聲音,不停的搖着頭,眼淚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連一貫在八貝勒府稱王稱霸的八福晉,面對這樣的情景,嘴巴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隻是哼哼了兩聲,便沒了聲音。
銀簪子她們不是沒碰過,隻不過沒有膽子對準人的喉嚨。
八爺來到九爺的身邊,對着白初念怒喝一聲,“你敢出手試試。”
“憑你?”白初念根本不拿正眼瞧他,“若是沒有把握赢得了我,就不要在這裡丢人現眼了。”她面帶微笑看着滿臉煞白的九爺,傲慢道,“女人不是好惹的,女人狠起心來比男人還要狠毒。”
“你鬧夠了沒有?”十四爺正準備奪下她的簪子,哪知她出手更快,使勁把銀簪子插進了九爺的左肩。
“啊……”幾個女人同時發出一聲尖叫。
九爺龇着牙,忍住沒出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龐滑了下來。
“你不要。”九福晉慢慢的靠近,低聲祈求道,“求你不要傷了九爺。”
白初念用眼角撇了她一眼,“現在知道求人了,可惜已經晚了。”
“我求求你了,我跟你道歉,我這就給你道歉。”九福晉聲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