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八爺跟八福晉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但八福晉依然在他心裡占有一席之地。
他們是少年夫妻,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不管福晉為人怎麼樣,哪怕他如今愛的是花子吟,但在他内心深處還是偏向着福晉。
他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更狠不下心看着自己福晉難受。
月初上梢,微風陣陣,沙沙的樹葉聲柔軟溫和。
一隻粗壯枝幹從牆頭伸出将院牆遮的嚴嚴實實,牆壁上投下樹葉的斑駁剪影,伸展開的枝丫像是被暗沉沉的黑夜所吞噬。
四爺坐在庭院的石桌邊,月光下,他修長的影子明顯被院牆的樹枝攪亂。
已過三更,戴铎見翰墨軒燭火還未熄滅,又見四爺一人坐在院中,便走了過來。
他先恭敬行了一禮,稍作猶豫才說道:“世間女子在在下眼裡都是紅顔禍水,在下不相信四爺會被一個女子所牽絆,京城對您跟葉姑娘的事議論不止,四爺打算怎麼做?”
他對四爺的女人從不過問,一個奴才不好插手主子感情的事,但這次事态嚴重,他不得不過問。
“戴先生,此事已經得到了解決,相信過不了多久,那些閑言碎語就不會有人在意。”四爺的聲音極淡,面上一點情緒都沒有。
戴铎在驚訝過後又恢複了鎮定,“看來除了在下,還有人願意暗中幫助四爺,四爺能得到貴人相助,那……”
“哪有什麼貴人相助,他們也是另有所圖。”四爺沒讓他後面的話說完,一想到李衛聯合白初念利用康熙來制服他,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并沒打算告訴戴铎實情,李衛隻是府裡一個奴才,更是一個奸細,他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
這個奸細現在雖然動不得,但是可以先不露聲色的把他留下。
戴铎躬身道:“在下明白了,那就不打擾四爺了。”四爺向來心思缜密,做事小心到了極點,他不會為一個女人讓自己形象盡毀。沉迷女色不能自拔的男人,根本成不了大事,相反四爺是極少沾染女色,一直以來對女人都很冷淡,這也是他這麼多年願意留在他身邊的原因。
四爺眸光望着遠方的夜色,一雙沉冽的眼眸猶如暗夜裡的寒星沒有溫度,也沒有波動。
生在皇家,很多選擇都逼不得已,江山與美人隻能二選其一,注定二者不可兼得,他必須要舍棄一樣。
第二日晌午過後,四爺早早回了府,剛進書房立馬吩咐蘇培盛把李衛帶了過來。
李衛來翰墨軒的路上,已猜到白初念成功了,四爺現在是找他算賬的。
進了屋,他不敢吱聲,等着四爺發落。
四爺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他居然栽在一個奸細手裡,還不能有半點怨言,還要對他一再容忍,簡直就不可想象自己能忍的下去。
若不是現在他不能動,他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他,他不允許任何人背叛自己。
半饷後,他問道:“是不是從葉欣進府的那天,你就有了這個想法?”
李衛鎮定自如道:“四爺,奴才跟白初念隻是單純的想救葉姑娘,沒有别的想法。”
四爺厲色質問道:“你到現在還不承認,你已經背叛了我?”
李衛神情一怔,四爺懷疑他投靠了新的主子,認為他是府裡的叛徒,他是個忠心的奴才,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出賣主子。
他急着辯解道:“四爺,奴才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背叛您。”
“那麼,葉欣的身份是怎麼洩露出去的,府裡除了你跟白初念,還有誰知道葉欣的真實身份?”
“奴才沒有背叛四爺,四爺就是殺了奴才,奴才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叛徒。”
四爺看着他,陰狠的目光透着濃濃的殺意,“我真是太低估了你,你料到我現在不會殺你。”
“四哥别急。”十三爺慌張的跑了進來,他在衙門裡找了一圈沒找到四爺,為了不讓他铤而走險,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見到李衛又很是無奈,他揮手道:“你先下去。”
李衛臨走時,再次朗聲道:“四爺,奴才沒有勾結外人,奴才對您是忠心不二。”說完這些,他才擡頭挺胸的離開,背影給人一種傲骨铮铮之感,沒有半點懦弱怕死。
十三爺埋怨起來,“四哥怎麼這麼沖動?就是因為一個葉姑娘讓你失去了理智?”這還是他的四哥嗎,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變的這麼不冷靜,在這個緊要關頭上,怎麼還能這麼粗心浮氣,“若是李衛死了,不說其他人會怎麼小題大做,白初念是第一個不會善罷甘休。她拼了命也會替李衛報仇,到那時,你還不是照樣陷入困境。”
四爺眸底陰寒陣陣,“李衛必須得死。”
十三爺見他不聽勸,無奈擰着眉頭,“你想想,就是葉欣沒有性命之憂,她若是知道李衛死了,她還能原諒你,還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高高興興的跟在你身邊?”
聽到這,四爺眼底的銳利漸漸隐去,他明白這些,但還是冷靜不下來。
因為失去葉欣讓他不甘,因為李衛的背叛讓他狂怒,因為栽在白初念手裡難消他心頭之氣,他又怎麼能淡然面對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