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自己的份例,她的吃穿都不需要郭貴人貼補,還有宜妃時不時給她東西,算起來是用不完的。
而郭貴人自己雖然隻是貴人,但郭絡羅氏有錢啊,她跟宜妃進宮的時候,都帶着豐厚的嫁妝,若論妝台上的首飾,郭貴人比宮裡一些嫔主子都不差什麼。
至于将來生了阿哥,那也有單獨的份例,康熙也會另給一份貼補,按理說在宮裡生孩子是賺錢的買賣,實在用不着額娘節儉攢錢。
想來,許隻是不想給她花錢罷了。
丹卿有些不開心,下意識的就蹭進了太皇太後的懷裡,躺在她的腿上。
太皇太後是多麼通透的人,便是丹卿什麼都不說,她也能大概猜到她為何如此。
左不過就是以前從沒得過這麼多東西,也沒人真心對她好,所以才會活的小心翼翼,這麼小的年紀,就開始知進退識大體了。
剛剛那滿屋子的各色布料,若是換了太子來挑,定然不會客氣的拿走大半,即便是他用不上的,也不會少拿。
可丹卿明明什麼都沒有,卻隻是将将挑了兩匹就不再要了,懂事的讓人心疼。
她養的這兩個孩子啊,大公主因為是養女總是小心謹慎,而四公主明明是正經兒的金枝玉葉,卻也活得這麼可憐。
“嘎珞啊,今後你就留在慈甯宮陪着我好不好?”
太皇太後輕輕晃着小姑娘,“咱們祖孫做個伴兒,你想要什麼,老祖宗都給你。”
丹卿伸手抱住太皇太後的腰,用力點了點頭,也掩去了她不知為何就流了下來的眼淚。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她怎麼能哭呢。
她算是得償所願,她該笑才是。
然而她胸口悶悶的,仿佛有一個不屬于她的靈魂在哭泣,讓她忍不住瑟縮發抖。
是她嗎?
是原來的四公主在哭嗎?
丹卿不知道,但她很害怕,如果原來的四公主還在,那她又該怎麼辦?
漸漸地,丹卿胸口的沉悶傳遍全身,她在顫抖中逐漸失去了意識。
……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丹卿已經回到了她的暖閣裡。
暖閣外傳來康熙的聲音:“昨兒瞧見她躺在地上我就擔心她會生病,這可不就是凍着了?郭貴人也當真太不上心了!”
“行了,她自己挺着那麼大的肚子,你還指望她能怎麼看着孩子?”
太皇太後開口道,“不過翊坤宮裡的奴才是該警醒一下了,裡面住着兩個待産的嫔妃,可不能再這麼馬虎。”
康熙點頭道:“我已經命人罰了翊坤宮上下半個月的月錢,伺候四公主的奴才一人十闆子,打完都攆走。”
丹卿聽得心裡咯噔一下,直接就坐了起來。
她這一動,立刻驚動了康熙和太皇太後,禾苗拉開紗簾,康熙就直接坐到了床邊上。
“來,汗阿瑪摸摸還熱不熱?”
康熙的大手撫上丹卿的額頭,然後笑了,“沒事了,一點都不熱了。”
然後他又捏了一下丹卿的小鼻子作為懲罰:“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往那石闆路上躺着睡覺!”
丹卿“啊嗚”一口對着康熙的手而去,康熙十分機密的閃開,然後又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小狗兒一樣!還想咬人?”
太皇太後沒過來,遠遠的坐在椅子上嗔道:“她才剛好,你别欺負她!”
康熙哈哈笑了兩聲,又在自家閨女頭上胡亂呼噜兩下,看着小姑娘氣鼓鼓的瞪圓了眼睛,才回頭告狀:“沒事兒,這丫頭精神着呢,剛才還想咬我!”
太皇太後撿了一個紅棗丢到康熙身上:“你不去招惹她她會想咬你?且老實點兒吧,以為嘎珞是保成那皮小子呢,能叫你随便玩?”
康熙自然不惱,接了棗子拿在手裡逗着丹卿問她要不要吃。
丹卿定定的盯着康熙手裡的棗子,作勢要咬,但嘴明顯是對着康熙的手去的。
康熙用手指按住丹卿的額頭,趁她張嘴呼喊的時候将棗子塞了進去,蘇麻喇姑趕緊過去阻止:“可使不得,那棗子沒去核,四公主快吐出來!”
丹卿搖了搖頭,一邊嚼一邊含含糊糊的說道:“蘇嬷嬷,我會吐核的。”
蘇麻喇姑親自拿了帕子來,接走了丹卿吐出來的棗核,才算是放下心來。
康熙大喇喇的笑道:“不錯不錯,比你二哥強,保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不會自己吐核,還被棗核給卡過呢!”
太皇太後:……
蘇麻喇姑:……
丹卿:……你這麼養孩子難道是什麼值得炫耀的光彩事嗎?!
此時,一個少年人從外面進來,不滿道:“汗阿瑪,您能記我點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