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大家還吃不出來嗎?隻是之前都得給這副導演面子,大家就湊合着沒說而已,換句話說,大家沒說就代表沒意見嗎?不過就是以前沒人把他們意見當回事,他們說了也沒人聽,現在可算是找到機會了。
馬上就有人應和,“舒家小廚可以的。他們家開了老多年,口味有保證。就是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們家也送盒飯。”之前不送不代表現在不送呐。隻要給錢,什麼東西不能給你搞定?
雖然在場很多人一言不發,心裡的天平其實早就倒了過去,就等着一個合适的理由能夠順理成章讓他接管。
面前站在烏泱泱的人群,房建倒是頭一回覺得什麼叫孤家寡人。事到如今,他也隻能借坡下驢,把鍋甩給大家,“既然大家都覺得這行,那就按照你們說的,讓他們送一餐試試看。”
明明是被形勢逼到了這份上,他還得做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來,真是沒得讓人讨厭。舒沛看着房建這死鴨子嘴硬的樣兒,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點和劇組這些人打交道的竅門——全都把臉面看得比天大的家夥,隻要給他們把面子做足了,其他東西都能做得順暢許多。舒沛好像知道晚飯時候要給這些主創送些什麼菜了。
主創嘛。肯定不能和群演在一鍋裡頭吃飯,區分出來這才能顯得自己與衆不同來。
舒沛連連答應,“謝謝大家看得起,我們店裡别的不能保證,量大管飽是肯定的,謝謝大家給的這個機會。有機會來店裡頭吃飯,都給你們打折。”
到這份上,房建還不忘敲打兩句,“舒老闆,陳導就看着晚上這頓飯,希望你們也不要讓陳導失望才好。”
陳導失望什麼,他倒是真的苦出生,小時候吃百家飯長大的,有口吃的就行,吃不大出好賴,也不太喜歡和人計較這些細枝末節,這才給房建找到中飽私囊的機會。要真讓他自己來弄,指定不是現在這局面。
舒沛就算心裡頭真看不上這家夥也不會擺在面上,糊弄糊弄得了。甭管别人樂不樂意,這錢還真得進他口袋,他就得記住這事,要拆台也背後拆去。舒沛隻當聽不見,自顧自打聽起其他事情來,“房導,晚飯要幾點送到呢,說個時間,我們現在就回去加急準備。”
店裡頭肯定是沒有那麼一人一盒的盒飯,現在去買也是來不及的。但舒沛一開始也沒打算用那種模式。就那幾格菜,紙盒子裝的一小片飯,胃口大的兩筷子下去就不見影了,能扛得住什麼。
既然換了一家店,當然要從這種形式從頭開始。
之前那些店裡都是為了節約成本,這才把每份飯菜的量都限制地死死的。但換個角度來說,隻要不想着一口吃成大胖子,讓每個人都吃得飽飽的,他們也還是有不少賺頭,隻是看他們實際如何打算而已。
房建看了他一眼,隻模棱兩可說了句話,“你看着辦吧,不要讓他們餓着就行。”
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原來是在這等着他呢。劇組送飯得根據劇組安排來,要是送早了,大家看着飯來了,演員們難免分心。送晚了,那可就直接捅了馬蜂窩。難道讓所有人都等着你開飯嗎?
舒沛也沒搭腔,自己轉身回去準備。山人自有妙計。這活兒他既然接了,就沒有做不好的道理。他拍拍葉宸肩膀以示安慰,“沒事,等着我給你帶好吃的回來,安心在這幹活。”
撂下這句話,舒沛也沒馬上轉身就走。他和房建可是第一次合作,哪怕是當惡人他也得先把事情說清楚了,“房導,我當然不是對劇組的信用有什麼懷疑,隻是我們到底第一次合作,小本生意一般沒有賒賬這說法,要不您先付點定金?不行咱再退?”
房建猛吸一口氣,目光森然地盯着面前這個年輕人,那聲音,仿佛從地獄裡頭來似的,“你在向我要錢?”
可不是嘛。這是飯啊。到時候吃下肚難道還能退嗎?可不是得先拿到點錢。一開始就把這規矩立住了,以後和劇組要賬就要弄了,順順利利能夠來一天一結。他可不是頭一回和劇組打交道,劇組拖欠費用這事也算屢見不鮮,他從來都不會自己承擔全部風險,現在可不是得把事情說清楚。
舒沛不解釋也不催促,就這樣微笑着看他,直看得房建頭皮發麻。要是這家夥張嘴又說不是不長眼的話,他豈不是相當被動?哪怕心裡頭再不樂意,房建還是先把面子做足了,“當然了,我們劇組肯定不會讓你吃虧,就按照原來人數先給你結賬,人均十五元餐标。”
看似言笑晏晏,舒沛卻從裡頭看出了刀光劍影。看來對他是純恨,臉上這表情都快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