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紅梅走到女兒身邊,哪裡還有在外人面前的半分跋扈,俨然一副慈母的模樣,愛憐地摸着女兒的頭發,“乖囡,沒受委屈吧?”
林亞楠還不知道有人向自己父母“告狀”的事,聞言有些茫然地搖頭,“沒有啊。”
呂紅梅放下心來,“沒有就好。”
又問了兩句李芸的近況,讓她們姐妹寒暄聊天,自己和林志國出去招呼鄰居去了。
雖然其實她覺得也沒什麼可招呼的,這些鄰居不說酸話就謝天謝地了,指望從他們嘴裡聽到好聽的,她還不如花錢雇個人來專門說吉祥話。
兩人往外走,林志國瞧見她明顯不虞的神色,打趣道:“這席辦的後悔了吧?鄰裡鄰居的你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性格啊,還大辦三天,吃了都不一定說你的好,指不定背後說你怎麼鋪張浪費呢。”
呂紅梅白了他一眼,嗔道:“像是這主意不是你提出來的似的?是哪個在囡囡單位分配下來後高興得一晚上沒合攏嘴?”
林志國一張國字臉上八風不動的樣子,似乎老婆嘴上說的人跟他毫無關系。
如果不是他那隐隐勾起的嘴角已經提前出賣了他的話。
呂紅梅把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裡,也知道他是故意打趣自己,瞪了他一眼接着道:“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隻要不說到我面前來我就當不知道。我樂意我高興,我家乖囡的好日子,就鋪張一點怎麼了?我就要辦,大辦特辦!辦得人盡皆知!”
說到最後,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撲哧一聲笑了。
臉上皆是藏不住的與有榮焉。
林志國回想自己這半輩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林志國是窮苦人家出生,一家六個兄弟姐妹,他排最中間,小時候是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
後來趕上進城大潮,他給父母留了個信就進了城。
城裡的日子不好過,林志國一開始是打算找自己被給出去的城裡的四叔來着,人是找到了,但情分早就沒了。
後來走投無路之際他遇到了呂紅梅。
呂紅梅父母去得早,獨自帶個年幼的弟弟,險些連父母留下的房子都沒守住。
廠裡保衛科的人沒少欺負他們姐弟倆。
林志國一個臨時工為了護住姐弟兩個,沒少和保衛科的人掐脖子瞪眼。
那時候兩人就想着啊,一個破保衛科的都這麼橫,他們家遲早出個警察,非得壓這群保衛科的一頭不可。
後來保衛科漸漸沒落,他們家也沒能實現這個願望。
直到他們家乖囡打小就展現出驚人的力氣和格鬥天賦,後來更是考了警校!
這讓他們怎麼能不激動!
因此不管四周左鄰右舍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夫婦兩個心裡俱是美滋滋的。
看守所怎麼了?
那也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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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亞楠許久沒見李芸,拉着李芸聊東聊西,直讓他大哥這個準未婚夫都沒有插嘴的餘地。
李芸也算是看着她長大,雖是林圳的妹妹,但也和她的親妹妹差不多了,因此并沒有任何不耐。
她笑眯眯地聽着,時不時地附和兩句。
想起什麼來她問:“林境和林坤呢?”
林亞楠攤了攤手無奈道:“三哥非要替我收拾明天上班的行李,二哥不信任他的能力,在一旁當監工呢。”
李芸聽着捂嘴笑,瞬間了然。
是這兄弟倆能幹出來的事兒。
“明天是林境還是林坤送你過去?”她又問。
說到這個,林亞楠瞬間有些垮下臉來,“三哥送我,明天爸媽和二哥都有事兒,隻能三哥送我了。”
李芸見她這幅表情有些好奇,“你不樂意嗎囡囡?”
她一直以為三個哥哥裡她和林坤關系是最好的,年齡挨得近,林坤又每天把妹妹挂在嘴邊,一天到晚妹妹長妹妹短的。
不像其他人。
李芸瞥了一眼自己身邊的男人,性格溫和,但好像對誰都差不太多。
林亞楠一張娃娃臉皺成一團,表情是無法用文字來描述出來的異樣,“以前是願意的,但現在...我有潮男恐懼症!”
李芸沒懂她的意思,表情有些懵。
林亞楠道:“等一會兒三哥出來了你就明白了。”
兩人聊着,林亞楠想起來什麼,把李芸往廚房拉,“芸姐你來,有好東西給你吃!”
“什麼呀?”李芸好奇。
“你随我來就知道了!”林亞楠神秘兮兮,領着人往廚房走的腳步都輕了幾分。
李芸更是好奇,回頭看林圳的臉。
林圳一張常年溫和無甚波瀾的臉難得有了松動,眉頭都擰在一起,像是充滿了糾結。
李芸:咦?
兩人蹑手蹑腳地走進廚房,林亞楠剛打開冰箱的門,李芸就踉跄地倒退了幾步,正好撞在身後男人的胸前。
她捂着鼻子皺眉,“囡囡這是什麼味道啊?冰箱裡有什麼東西壞了嗎?”
林亞楠獻寶似的拿出來個金黃色的東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這個叫做榴蓮,可好吃了!小舅舅讓爸媽他們從粵省帶回來的,你看,那邊地上都是!”
随着她的動作,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廚房彌散開來,連身後的林圳也忍不住擡起胳膊掩住鼻子。
小舅舅當時讓他們把這水果帶回來的時候說的天花亂墜,但他們誰也沒想到這水果切開來是這樣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管是他,還是爸媽或者兩個弟弟,都無法接受這個味道,唯有囡囡兩眼放光。
當然,吃起來也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