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妗并沒有遮掩:“徐霁送的。”
怕黎俏俏誤會,她又補充道:“他一個客戶送的。”
後面半句話她沒說出口,本來想加上一句他不要才随手送的,又生怕是自己妄自菲薄,或者自作多情。
她在一段不确定的關系裡,都有點讀不懂自己了。
所以,她可能需要時間來接受和習慣一段未知的,可能打斷原有生活秩序的關系。
“哦~徐大佬送的呀——”
黎俏俏的重點全放在了這一個名字身上,她仔細地觀摩了一下金屬物件上精細華美的工藝雕花,忍不住贊歎。
“這是收藏品級别的吧,比我爸從西部搞來收藏的那幾個孤品還要精細!大膽猜測一下,會不會是外國什麼王室流傳下來的價值千萬的東西?”
雲妗無語,“我給你喝的是奶茶,不是酒吧。”
“你别打岔,我沒開玩笑。”黎俏俏捏着管子吸了一口,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嗳,我說真的,他絕對喜歡你!”
黎俏俏一激動說話聲音就很大,隔壁桌的客人也頻頻朝她們一桌看過來,雲妗趕忙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你小聲點啊!”
感覺再說下去,整個餐廳的人都要知道她的桃花債了!更況且八字還沒一撇呢。
徐霁一進門就聽到這一句笃定到極點的話,關鍵還是對着撩完他就跑的小桃花。
他腳步一頓,眸底掠過深沉,視線輕飄飄地落到女孩兒身上,似有深意。
“徐師弟,這邊有點嘈雜,我們去那邊坐着吧。”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側還站着一個灰色西裝的男人。聽男人的稱呼就知道,這是一次非正式的約飯。
徐霁松了松表帶,收回目光,“不用,就坐那個窗邊好了。”
同行的男人不是很理解他的偏好,但是他也心知肚明這頓飯是為了打通關系,在這個節骨眼應該順着他。
那一邊還在上演你逃我追的戲碼,分貝是低了不少,奈何雲妗對于某些問題的回答實在敷衍到精妙,黎俏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雲妗小姐,請你直視這個問題!”
“什麼?”她很明顯在裝傻。
“你現在對他有幾分喜歡?”黎俏俏看得出來她是在逃避,可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奶茶杯見底,發出嘶溜嘶溜的響聲,亂成一團的思緒很快占據了她的大腦。
雲妗不是逃避,她是真的不知道。喜歡這個東西無論原因,就是很玄學的。悲觀點想,徐霁可能就是想和她玩玩。
雖然如此,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是對她有緻命的吸引力的。
黎俏俏聽到她那一句“喜歡他那張臉”,一拍桌子,頓時來勁兒了,“這不就對了嗎!”
“我告訴你啊,愛情都是從一張臉開始的,我姐妹兒那麼漂亮,追個人不是分分鐘拿捏?”
“我追人?”雲妗秀麗的黛眉微蹙,對她的話表示懷疑,徐霁還缺人追嗎,追求者都快排到太平洋了吧。
更何況,她做不來這種追人的活。
“我親愛的寶,請你對自己的美貌有點概念好嗎!”
“你就放心好啦,隻需要稍稍地努把力,保管讓他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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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兩個桌子的另一邊。
灰色西裝的男人言笑晏晏:“徐師弟你現在的業務也是越做越廣了,聽說北城的龍頭企業都找上門來了。”
“怪不得老師經常和我提起你,說你年輕有為,天生就是塊做生意的料子。”
鉑越科技兩位合夥人,研發部歸宋毓白管,商業事務則大部分由徐霁執掌。所以相對來說想合作的來找徐霁的多,巴結也成為了常态。
“褚總謬贊了,沒那麼誇張。”
他對待這個所謂昔日師兄弟的态度和客戶無差,語氣是一貫的滴水不漏,平靜從容,攜帶着天然的淡漠。
褚衛林從國外回來,也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這位年輕有為的師弟。先前都是從老師口中,了解到他的手腕之淩厲,能力之出衆。
他這幾年都長居北美,重點研究北美的研發技術,如今想要回國發展,将在國外開的公司轉移到國内來,就必須動用點人脈。
他們是同門師兄弟。
起初他聽聞這位徐總最讨厭走關系的人,内心還有些猶豫。為此特地買了水果去看望導師,在一通點撥下又蠢蠢欲動起來。
雖然看起來不近人情,但他這位師弟卻不是什麼不通情理的人,關系是敲門磚,有技術才是真王道。
褚衛林帶頭聊起了國内國外的技術差距,并且談起自己對技術研發的看法,對自己這些年在國外了解到的東西侃侃而談。
他在研究的一些先進技術國内還尚未完善,核心技術雖然還沒完全獲得,渠道和資源卻是有一手的。
在這一點上,他有絕對的優勢。
徐霁一字一句回應着,沒有給出任何傾向性答案,隻是好似在平等地和同領域的平輩交換一些思想。
吃飯的時候,會松弛許多,話題從公事适時涉及到一些私人生活。
“不知道徐師弟有沒有談女朋友?”褚衛林笑着。
“未曾。”
“嘉方事務所的褚瑤是我侄女,今年剛畢業進了事務所,說來你們還是校友,她一直說想見見你,師弟你看有沒有空賞個臉滿足一下她的願望?”
措辭是生意人一貫的委婉,試探性卻一點不少,豎着耳朵偷聽的雲妗不覺撇了撇嘴,有些吃味。
撇開利益不說,這些生意人都那麼喜歡給别人牽線的嗎。
月老都分不清誰是月老。
黎俏俏邊吃着飯後甜點,邊湊過身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雲妗有些無語,沒有理會她的揶揄,繼續偷偷關注着那邊的對話。她有些好奇,徐霁會怎麼回答。
畢竟他在外界的名聲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公私分明,想要依靠商業關系拉近距離的女人好幾個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