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裕嫌分量不夠,另外要了一份藏式披薩,分着吃。
喝完杯子裡最後一口牦牛酸奶,他們結束了早餐,沿着馬路走入獨克宗古城。
淡季的人不多,街上偶爾路過幾個身着民族服飾的姑娘。穿過遮蔽的屋檐望見的大佛寺紅牆綠瓦,金碧輝煌,仿佛佛光普照。
盛妍不知從哪裡弄來兩套藏服,一套紅色,一套藏藍色的。
“來香格裡拉怎麼能不體驗一下藏服呢?”她說,“哦,你們幾個糙漢子随便。”
她這話好像在說,女生漂亮,男生随便。
顧陵楚插兜斜斜倚着門闆瞥了一眼她手裡的衣物,翻了個白眼,“不稀罕。”
二月香格裡拉的溫度隻有不到零攝氏度,雲妗換完衣服出來打了個寒戰,盛妍也“沃草”了一聲,抱住胳膊。
“這天怎麼能那麼冷!”
雲妗偏頭,“你裡面穿衣服了嗎?”
盛妍卷起寬大的袖子給她看,“薄羽絨都穿上了。”
雲妗剛要轉頭尋找她的背包,頭上被套了一頂毛茸茸的帽子,頭頂一下子暖和起來。
她擡頭,看見是徐霁。
“謝謝你呀~”
小姑娘朝他笑了一下,清淩淩不帶私欲的眼睛偏偏瑰麗無邊,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仿佛春風過境,百花齊放。
不施粉黛的純淨讓身上的藏服似乎都發起了光。
很像......一隻不谙世事的小鹿。
雲妗自然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專心緻志幹她自己的事。
因為在市區隻有一天的遊玩時間,兩個女孩子商量了一番,意見達成一緻,決定自己倒騰一下頭發和配飾,就不浪費時間做妝造了。
她對着鏡子整理着衣襟,身後又傳來男人低沉清潤的聲音,“天冷,圍巾也帶一下,别凍感冒了。”
雲妗道了聲“好”。
盛妍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正照鏡子補着妝。塗完最後一筆口紅,她臭美地轉了個圈。
“怎麼樣!姐的眼光,好看吧!”
“好看。”徐霁難得捧場。
話是對盛妍說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向着以指為梳的雲妗。也不知是在回她的話,還是在看另一個人。
盛妍倒騰完自己的,把她的椅子轉到自己面前,幫她簡單補下氣色,點了幾顆小雀斑。
她啧啧兩聲。
“妹妹你這皮膚真水嫩啊!”她上手捏了捏,發覺手感也很細膩,“吃什麼長大的?”
雲妗擠了擠眼,接話:“吃可愛多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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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收拾完自己出來,幾個無聊到頭的男人已經繞了古城一圈,還識相地給梳妝疲乏的大小姐們買了奶茶回來。
奶茶溫熱,正好暖了胃。
盛妍插上吸管,很滿意地喝上一口:“勞駕,少爺們有心了。”
顧朝言就知道這愛使喚人的大小姐嘴裡憋不出好屁,冷哼一聲,沒說話。
兩個冤家并行走在後面,雲妗就興緻很高地走在前面,徐霁插着兜悠哉悠哉走在她後面。
青石闆鋪成的路,走起來一點兒也不費力,她一步一步走得很快。
徐霁本想提醒一句慢點走,但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想起昨日下飛機時她驚歎的一聲“我居然沒高反欸”,蓦然軟下眸光。
也就由着她去了。
高海拔地帶,雲妗幾個适應得很快,平日健身的人就比較遭罪了。
徐霁倒是還好,顧陵楚則全然一副恹恹的懶勁兒,抄着手不緊不慢地走着。
“還能撐不?熬不住了給你打急救。”走在後頭慢慢悠悠吸着奶茶管兒,盛妍幸災樂禍。
顧陵楚睨了她一眼,沒什麼力氣地掀了掀眼皮,“死不了。”
盛妍:“哦,還有力氣怼人啊,那沒事了。”
“真沒事?”徐霁腳步微頓,回頭查看他的狀況,“難受回酒店休息,别硬撐。”
“一點頭疼,成不了大氣候。”他搖頭。
顧朝言扭頭,“成了大氣候,你的歸屬地可就是醫院了啊我親愛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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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奔着轉經筒去的,但顧及顧陵楚的身體狀況,又放慢了腳步,走走停停。
不料在路邊一個石樁子前,被一個紮着麻花辮的小女孩攔住。
小女孩一張風吹日曬的小臉呈現健康的小麥色,手裡牽着羊,一雙澄澈的眼睛誠摯地看着面前俏麗的姑娘。
“姐姐,抱小羊嗎?”
雲妗瞥見她身側挂着的牌子,想說不用了。
卻被身旁這人搶先開了口:“好,多少錢?”
“就十塊錢一個人。”
小女孩眼睛亮了起來,看向徐霁,卻伸手把雪白的小羊抱過來,舉起在她面前。
她不像徐霁在新疆遇到過的抱羊小孩兒,那小男孩眼睛直溜溜地轉,說得人一愣一愣的。
那會兒,他就眼睜睜地看着他把周圍的一大家子遊客全部忽悠了個遍。
徐霁掃了二維碼,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接過來。
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給人一種此事與我無關的感覺。
雲妗怔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好笑的想法,半開玩笑道:“謝謝徐老闆!徐老闆大氣!”
那一副活寶的樣子,好似搶到了群主的新年紅包。
徐霁倒不知道她還有這樣調皮的一面,但這也說明她對他敞開一點心扉了。
他微怔,唇角噙着些許淡淡的笑意,從小女孩手裡抱出小羊塞進她懷裡。
在她耳邊湊得很近:“徐老闆錢多,花不完。”那就麻煩妗妗幫忙花掉了。